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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呼……”透过车窗洒下的暖暖阳光使棠儿再次打了个长长的哈嘁,惹得车里人纷纷转头关注。 “司机师傅,到站请叫我一下”为掩饰自己的窘态棠儿缩进座位里装睡。真困,早晨和那四人一起逛街就好了,这个时间和她们会合真不是时候,最主要是她初来北京不识路,不过,到地方司机师傅会通知她的…… “喂!醒醒,到站了” 正游梦的棠儿显然没有醒意,“哦,好困,我再睡会儿。恩?站?什么站?” “终点站!” “什么?!!!”棠儿陡然睁开睡眼,瞪着喊话的司机顿时清醒。“你怎么才叫醒我?!我要在大厦下车的!” “你又没说,就说到站下,我怎么知道?”司机一脸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不早告诉我!!你应该问清楚我啊,怎么可以让我就这么睡下去……”。 棠儿一副都是你的错的样子,司机也火了“你这么大人不识字还是不长脑,车里贴的站点表,你自己不会看啊!我们到站都有喊站,你睡过站还怪我们!” “我花钱买票坐车,就应有我的权利,你也有你的义务,顾客是上帝,你那是什么态度,社会公民应有的素质都没…………”警察本能使然,棠儿的振振有词被车子卷起的尘沙淹没。 *** “什么嘛?一点职业道德不讲,就这么把我扔了,我怎么到大厦啊?”棠儿一手掸着身上的尘土,一手翻着包里的手机。一件小巧的黑色开领紧身上衣搭配本季最IN的窄褪裤和超长筒靴包裹于棠儿纤细优雅的轮廓上,高高束起的马尾配以天使的容颜,中性帅气的混合效应造就出另一番冰冷挺括的性感风情,是棠儿特意为北京之行添置的装束。 “还是不要打给她们四个了,一定会被骂猪头”堂儿收回预按的手机,相信自己怎么也不会迷路。 “快去救人啊,前面有人掉湖里了!!”一声声呼救声从不远处一个公园传出。 没看到喊叫的人,就见附近人都向声源处跑,没思考所在的位置,棠儿也跟着人群跑去。 “求你们救救我的儿子,他不小心掉湖里了……求求你们……谁去救救他”一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向人群中慌无目标的哀求。 “不行啊,湖水太深了” “我也不行” “我不会游泳”看热闹多过救人的,被女人拉住求救的群众纷纷后退。 望着湖里渐渐停止挣扎哭喊的孩子,警察的使命感支配着棠儿扔下背包,迅速顺岸滑下。 尽管头顶上艳阳高照,可秋天的湖水还是很冰冷,寒气侵蚀着棠儿的身体逼她更加快了速度,看到离男孩越来越近的距离,棠儿心理一边一边的呼唤‘坚持、坚持住,我一定救得了你!’。男孩已经开始下沉了,‘近点、近点、我快要拉到你了’。 “啊!!————”就在棠儿钩到男孩手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俩人卷入其中。‘这是怎么回事?是旋涡么?怎么会有旋涡?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挣脱不开这光圈,这是怎么了??……’棠儿的意志越来越迷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拽住小男孩的手,如同溺水的人拉着了一个救生浮板不能放手,不能,,,不…… 2——清朝 清澈冷酷的海水翻卷起伏,海风象弯刀一样斜斜的刺入骨髓,深不见底,百艘海船在海边排列有序,显然不是一般海域海船,而是航海舰队。 插着旗的船上一健硕身影长身而立,深邃的五官、象利剑一般闪者锋芒的瞳眸,虽然穿的清朝官服却掩不住他体内爆炸般的力量。 “少爷,府里来信,老爷病重” “回京”长眉一紧,越加俊冷孤傲。 “那是??少爷!那边好象是人!”刘福指着不远处海中漂浮的两个影子,奇怪,怎么会突然有人掉到那里? “是”看见少爷点头,刘福明白的下去救人了。当少爷这么多年的仆人,很多时候无须言语,只要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少爷表面看起来沉冷严肃,是他不善表达自己,实际上少爷是个最重感情的人,这次出京少爷一定惦记着老爷的病。 看着刘福退下的身影,傅恒脸色凝重的转身进入仓内。 “少爷,刚刚救起的是一位姑娘和一个孩子,他们现在昏迷不醒,感觉有些……有些……”刘福吞吐不知如何讲明 “一同带回府,醒后盘查”傅恒摆手止住刘福接下的话。 “是”刘福低头退出仓外,他现在开始有点担心刚刚救上来的两个人了,少爷做为当朝皇后之弟,平时苛人律己,有关国家之事更是一丝不苟,这俩娃要是被少爷盘查不知结果会怎样?对于府外救的百姓少爷不过问,下人一般都会自主放到当地人家中,这次实在是这俩娃的出现、穿着过于怪异,才不得不交由少爷处置,只能希望这俩人真是普通百姓,要不可有苦头吃了。 3——穿越后 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里,两尊气势恢宏的石狮耸立与一朱漆大门两侧,院内阁楼交错,精雕细琢的假山叠石、桥榭亭廊张显着王室的辉煌富贵和民间清致素雅的风韵。琉璃屋顶雕刻的蝙蝠异兽成为这个时代的象征——清朝 “喔……好难受,恩……”红木大床上一娇躯轻轻蠕动。 “这是哪里?”棠儿撑起酸痛的身子朦胧的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摆设。现代怎么可能有这样复古的环境?记得她在救人时好象被卷进旋涡里快要窒息了,难到她死了,这里是阴间!!! “姑娘你可算醒了,快把这汤药喝了吧。”一个身穿斜襟盘扣宽杉,深色布裤的嬷嬷从屏风后走出。 瞅着手端瓷碗的嬷嬷,棠儿想起电视里演的孟婆,“啊——!我不喝”孟婆汤“”棠儿失声尖叫,“还阳路,还阳路口在哪?她不能死,不能死,她得回去”,床上的棠儿迅速的思考着。 “鬼门关!”棠儿在嬷嬷靠近自己之前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门口冲去,她觉得那是通往阳间的唯一出口。 “诶呦——”门外刹进的一个黑影将快成功还阳的棠儿撞倒“鬼门关”里。 “咦?我怎么没摔疼?” “蛋白质,我在你身下你疼个头啊!”棠儿推了推怀里的小男孩,就差一迈,棠儿起身准备再次努力。 “别挡误我还阳!”棠儿没好气的冲着拉她裤角的小男孩,不是他,自己现在早在“鬼门关”外了。 “我的救命天使,我的救命天使,你终于醒啦,好高兴啊!!”小男孩兴奋的再次扑到棠儿的怀里。 这小鬼想吃她豆腐么,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喂!我可不想和你带在阴间,别粘我”,棠儿将小男孩再次推开。 “这不是阴间啦!这只不过是200多年前的空间,是乾隆四年。你所谓的”鬼门关“只不过是个门槛,而那个孟婆也只是个普通嬷嬷而已。”男孩“小大人”似的对棠儿大声解释。 此时的嬷嬷正端着碗呆若木鸡的站着,完全被俩人的奇异对话和举止吓住。 这怎么可能,对于男孩的话棠儿实在不敢相信“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棠儿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白胖的小脸上,嵌着一个小翘鼻子,浓浓的眉毛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向棠儿玩皮地眨巴着,一副淘气相。 “我都叫你救命天使,你还不知道我是谁?”“蛋白质!”小男孩学着棠儿的语气补上一句。 “救命天使?我救过你命么?难到你是掉在湖里的小男孩?!”棠儿惊喜的蹲下身与男孩对望。仔细辨认后,棠儿激动的抱住男孩“呵呵,太好了,我救活你了”。 “准确的说是这个府里的主人——傅恒救活了我和你”男孩一副你少自大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不是糊弄我玩吧?”棠儿有些半信半疑 “我早你两天就醒了,一开始我也难以置信,都来找你好多次了,可你就是不醒,你都已经昏迷——” “姑娘,你已经昏迷6天了。少爷知道你俩醒了,派我请二位过去。”刘福站在门口,接过男孩的话。 这人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希望不会听到他俩刚刚的对话,棠儿忧心的拽过男孩道“你请带路。” *** 房屋阁楼院院向套,周围古木参天,缠枝藤萝紫花盛开。廊回路转间的景致千变万化,这傅府真不是一般的大,棠儿拉着男孩尽情的欣赏着一路的景色。 穿过白玉拱形石门,刘福将两人带进一殿厅内便关门退出。 相貌俊伟的脸庞带着森然的霸气,诚挚而又嚣张的气息让人亲近又敬畏,棠儿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立与眼前的男子。 “欣赏够了么?”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匆满威严。“脱俗”这是棠儿一进门就带给傅恒的气息,不同于妖娆、娇柔的美,她似水中清莲,一尘不染,清醇的面孔下却拥有着女人的妩媚和男人的无畏。 刚刚清醒的棠儿来不急着衣,只穿了一套昏迷时下人为换上的轻纱薄衣。 “哦,听说是你救了我们,我俩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棠儿拉出被自己挡在身后的男孩。 “他为什么没留辫子?”傅恒直盯男孩的头发。 恩?棠儿瞧着身侧男孩的短发小平头,这个发型配他挺酷啊,有些不解的道“留辫子干嘛?男的头发就该剪成这样啊。” “好大胆的话,你们到底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军事重区?!”因为棠儿的话,傅恒戒心大起,高声厉问。 “这有什么大胆的,不留辫子就不是人啦?啊———!”话说一半棠儿突然高声惊叫。 “啊!救命”救命天使“”男孩也跟着惊恐大喊。 “是人,不过是死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直抵男孩喉喽,“老实回答我的话,不然我杀了他”傅恒微紧手中力道,一丝鲜血从男孩脖上渗出。 说是迟,那是快——“哈!”棠儿娇喝一声,敏捷的一脚“凌空踢”飞向傅恒。 啷当一声,长剑落地。1、2、3————飞逝的时光逆逝在这一刻三秒,全厅哑然无声。 “你懂武?”傅恒不可置信的看着棠儿,对他们的身份更加疑心。 “这有什么希奇?”会台拳道、空手道的女孩多了,她好歹也是个警察,小意思了。 “你现在最好讲明你们的来历,否则休想活着出去!”他本来是持剑吓唬那孩子逼他们说出真话,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若不是掉以轻心,凭自己的功力决不可能失剑于手,如果刚才是一利器,岂不性命不保。 4——初遇 来历?总不能告诉他“我们是200年后的未来人!”那样死的更快吧,谁会相信啊?就算相信了,还不得把她们当成怪物给解剖了!!怎么办??? “娘!” “恩?啊???”棠儿惊愕的盯着扯着她叫的男孩,“娘”??这小鬼不是叫她吧?厅里就她一个女的,可她什么时候……? “娘!555555……我知道你怕我和你过苦日子才把我送去当和尚的,我不该从庙里偷跑出来找你,都是我害得娘要和我一起死掉,5555555……可我,,555咳……咳……可我真的舍不得娘啊5555……”男孩痛哭流涕的抱着棠儿的腰,泣不成声之时对棠儿猛眨眼睛。 “哦,55555,我可怜的孩子啊,都怪娘自私,一心想着你出家就不用跟着娘挨饿了,从没想过你愿意5555……咳、咳、……”棠儿心领神会的接住男孩的眼色,号啕大哭。 “够了!你们俩要哭到什么时候?!我在等你们回话!”傅恒怒声止住厅内无休止的哭泣,这俩人给他上演“母子相逢”的戏码么? “咳、咳,我这不就在回答你么”棠儿轻咳两声,声情并茂的抽泣道“我们家乡发生洪水,一夜之间,全村就剩我和儿子幸免与难,我们没有依靠、无处可去,曾听他爹说”京城是个好地方“,所以就准备投奔京城,可路途遥远,我怕儿子和我受苦,就狠心将他送到半路的一家寺院,我……” “是我舍不得娘,才偷跑出寺,好不容易和娘想遇,苦苦哀求之下,娘才和我乘小船划往京城,本想超海路可以近些,不想遇到风浪,我们被卷入海中,都是我这个”扫帚星“害了娘,叔……鄂,大人你饶了我们吧,我听爹说过清朝先祖厉经千辛万难打下现在的太平盛世,讲究的就是勤政爱民,虽说有男子留辫的规定,”十从十不从“里也特别开恩——”男从女不从,老从少不从“,我们没有违反大清律法啊!何况我是因为当和尚才剃头的,现在我会乖乖留发的,我很乖”男孩可怜惜惜的走到傅恒跟前拉扯他的袖子。 傅恒低头愁着不及自己腰高的男孩,圆圆的脑袋,一双童贞的大眼冲他无辜的呼扇。他听得明白,这男孩话里说出的律法夹杂着有理可据的要挟。好小子,话后还装得幼稚无知,少不知事,他是小瞧这俩人了。 “少爷,老爷那边不好了!”刘福的出现缓和了厅内极度紧张的气氛,却使傅恒脸色抑郁。 “走。”斜睨棠儿一眼,对刘福吩咐道“二人严加看管”。 *** “呼……”望着消失的背影,俩人顿时瘫坐在地。 “小命暂保!”棠儿长嘘一口“你说咋俩的话编的可信不?” “你说呢?”男孩倚在棠儿怀里感受窗外凉风扑袭。 “我们演的挺逼真吧!不能全信,起码也半信半疑。”棠儿自以为默契的朝男孩眨眨眼。 “你都说半信半疑了,还不想办法逃,没听他叫严加看管那!”男孩回扔棠儿一个大白眼,“小心他老爸翘辫子时心情不好,拿我们脖子磨刀”。 “咦?你怎么就知道他老爸会死啊?就算你早我两天醒来,也不能连他爸什么时候死都了解那么清楚吧?”棠儿满腹狐疑。 “这是历史,本人的经验累积,你早醒我5天也未必知道”男孩博学多才般回复。 “对了,为娘的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叫什么呢?来个自我介绍吧。”想起刚刚男孩的急中生智,棠儿戏笑道。 “我叫小安,可是全国出名的”小神童“,你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孩子么?我都5岁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少占我便宜。”男孩起身拉了拉坐在地上的棠儿“还不趁现在走?一会派来的护卫多了看你怎么逃?” “我大你十四岁呢,古代人都早婚,生你也不能希奇哪去吧?”小神童“?我想起我在报纸上见过你,”小神童“!”应该就是昏迷前宿舍看到的那份报纸,说起报纸就窝火,都是报纸惹的祸,“各大媒体都说你熟读历史,更是音乐、外语、电脑方面的天才,那你没想想我们在史书中有载没?”她对历史可是一知半解,早知道就不攻克外语、电脑,专攻历史了。 “应该没有记载。拜托,我只不过是个五岁小孩,学习需要时间的,怎么也不可能有你想象的那么神通啦,我只是比普通孩子聪明一些。”“要聊天咱们先调个好地儿吧”,男孩焦急的拉着坐着不起的棠儿。 “安儿啊,我们往哪逃呀?”棠儿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十分亲昵的唤着男孩。 “管哪呢,调远地儿逃,离这越远越好”摸摸脖子被剑划出的血,虽然只是查破皮般的轻伤,可还是惊魂未定,“对了,千万别忘带些银子再走,要不咱俩逃出这府也得饿死”小安精明的提醒。 “那不就是偷?我可是警察!喂——你那找什么呢?”棠儿叫住满厅乱翻的小安。 “身无分文的你就等着饿死吧,他家值钱的东西好多啊,我曾看书研究过清朝的古器,现在可派上用场了,呵呵呵呵”小安一边摘着墙上的字画,一边得意的呵呵直笑。 哎,棠儿,棠儿你怎沦落如此,现今警察成小偷。别怪我,我也是逼上梁山,为了生存啊,想着,棠儿也加入盗窃。 “换地儿,这大厅容易拿的东西太少,到卧室里看看去,顺便把我们衣服拿出来。”既然偷了,就偷得值个,不做则已一做惊人,这是棠儿的作风。 *** “咦?手机链,怎么会揣在衣兜里?”棠儿摸摸拿到手里的衣服。坐公交车无聊时还玩了,一定是忘拴手机上了。BANDAI正版哆啦A梦可捏软胶吊扣扭蛋,机器猫6。5cm高,大大的猫脸上一眼睁、一眼闭,嘴里还咂着个奶嘴,一个小拳头高高的举着,造型十分可爱搞笑。每次郁闷时自己都忍不住捏捏它,由于材质十分柔软,所以可以捏来捏去。现下手机也没了,留你拴哪呀?“喂!你说他爸要死了,府里上下都忙着难过,我们这边趁火打劫,是不有点雪上加霜啊!” “你别来词儿了,等他杀你时你再感慨给他听吧。”小安朝门口四处张望“快走吧”。 棠儿满怀愧疚的环视着被翻的凌乱的屋子,一片狼籍。 “府里人都忙那边了,相信一会回不来。要不,我们就算借他这些东西,给他留个条,等我们有钱就还他呗。”小安也心生愧疚的看着自己制造的盗窃案场。 “恩,我们拿这些钱做生意去,一定挣钱还给他,找个笔。” 瞧着小安递过的毛笔,棠儿皱皱眉头。恩,有了,“咔嚓”棠儿将笔一掰两瓣,对着宣纸开始挥毫泼墨。 一张字迹未干的纸笺留与红木圆桌上—— 珍宝我暂借,发财必还之。 此物做留念,请君末相思。 棠儿 *** “不好了,少爷,老夫人留下的核雕手链也被拿走了!”从老夫人遗屋查看回来的刘福忐忑不安的禀报。 “末相思,棠儿……”傅恒凝视着字条旁一个咂着奶嘴笑的小怪物,一末难以琢磨的笑淡淡飘过唇角。 “要报官么?”在得知老爷已去世后,刚才的笑是少爷一直僵硬的脸上唯一一次表情变动。 “官?我就是官!给我全城搜查” “是!”刘福胆战心惊的领命退出屋外。 捏着棠儿留下的链饰,一滴伤心的泪水融化傅恒刚毅的表情。有人说“男人一滴伤心的泪可以融化刹那间所有的泪水、平息身边万物”,如果可以,他希望父亲的灵魂能得到安息。 5——认子 山西——朋来客栈 “东西典当的银两数目和我估计的差不多吧?”对着开门进屋的棠儿小安信心十足的问。 “是啦,你聪明可以了吧。这些钱够我们开好几个店铺了。 “你手上那个怎么不典当了啊?这种核雕手链据说其历史可追溯至春秋战国,曾风靡朝野,不仅皇帝喜欢,还是西洋人猎奇的对象。当了它,我们可以再多买几个铺子。”小安对着棠儿手腕的核雕手链很专业的鉴别.这样的宝物需要识货的人去带才有价值呀,哪是随便套在腕子上的。 “现在我们的钱够用啊,这个我是特地留着应急用的”棠儿强辩。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18罗汉造型的手链,纯手工的双面雕刻,栩栩如生,每个罗汉的眉毛胡子精细到根,牙齿精细到颗,皱纹精细到条,现代的那些机器制造出来的科技品和它可没法相比,这个宝贝她说什么也得留着。 “哎,奔波一天好累啊。”,抢过小安手里的茶,棠儿岔开话题的咕嘟道“你到轻松那,叫我四处兑换银票,你房间里悠闲自在。这地方现在是夏天么,热的难受死了。我顺便买了些我们的行头,这个给你。”偎在椅子里喝茶的棠儿将一个包袱扔到小安怀里。 “这些衣服挺合我尺寸嘛,谢谢喽。”小安拿出包袱里的衣服在自己身前比画道“我可没那么不讲究,我有干活的,那——”小安将一张宣纸递给棠儿。 “这是什么?张巡抚、刘员外、龙虎帮、龙家码头、福来酒楼……”略显稚嫩的字迹密密麻麻的布满宣纸,虽排列紧密,字体却工整秀丽,“没少临大字吧?毛笔字写的不错,就是女孩子气点,呵呵!”。 “没用你指点我写字,你好象还不会写毛笔字呢,呵呵。”想到棠儿留在傅府的字条,小安嘲笑道。“这些都是当地有权势的官员、富商。你不是要做生意么,总得先贿落好这些贪官污利、地痞流氓吧,我打听的细着呢,有的小罗罗我都写了。” “有你的啊!这个奖励你。” “现在还有假发啊,你哪弄来的?”小安欣喜的接过棠儿扔来的帽子,拽拽帽子上缝的辫子。 “戏服啊,在唱戏那花高价买的”,棠儿从包袱里找了一件男袍绕到屏风后“你再帮我查下这些人最宠爱的妻女” “查她们做什么啊?”小安疑问。 一会,屏风后走出一俊俏小生。 “哇噻,帅呆了!”小安瞪着女扮男装的棠儿——面如冠玉,唇如涂朱。 棠儿身着紫色长褂,腰围玉带,头戴相公帽,,以赳赳男子的仪态跨步走到小安面前,弯腰抱起小安柔声道“让她们为我痴迷。” “啊?呵呵呵呵,那要有多少痴情的心为你破碎哦,呵呵呵呵,还是别伤害她们吧。你直接勾引那些叔叔,不是更省事?”被棠儿抱在怀里的小安不停的揪着棠儿的帽子咯咯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勾引男的哪有勾引女的安全性高。以后咋俩就用父子的身份在这里开创我们的事业,为了我们美好的将来,宝贝,一起努力吧!”以自己先进的潮流观念和小神童的聪明必能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干嘛一会娘,一会爹的?”小安对着棠儿嘟嘟嘴。 “带着孩子的男人碰见自己的爱慕者容易找借口脱身啊,要是我魅力难挡的引来一群狂蜂浪蝶怎么办!古代男人抛头露面不引人注意,有家室的商人更有吸引女人、让她们服从你的本钱。”看看怀里迷糊思考的小安“哎,你不明白的话,就别硬琢磨,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可爱,咂——”棠儿对着小安胖胖的脸蛋猛亲一口。“以后在外你叫我爹,没人就叫我娘,恩?可以么?我的安儿?” “娘!咂——”小安迅速的伸出舌头在棠儿的脸上舔了一口,然后咂吧咂吧道“这是妈妈真正的的味道,呵呵,娘!娘!娘!”小安搂着棠儿的脖子一阵欢呼。 “小鬼,想你妈妈了吧?”从近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爸妈还有爱自己的亲人了,鼻子有些酸酸的棠儿听着小安的叫唤心理暖暖的。 “你就是我的妈妈,我只会想你,不会想别人的” 这小鬼是不是太想家人了?“别这么说,你妈妈会很难过的。你不知道,你掉水里的时候,你妈妈有多着急。” “她是着急他们用钱财堆积出来的”百万宝贝“,根本不是真正的我!她会游泳的,你知道么?!” 棠儿如雷哄顶“你是说她会游泳,而她却没救你,那她当时的焦急难过——?” “她怕自己会淹在湖水里吧,我的性命还没值钱到可以兑换她的生死。我只是一个领养的孤儿,他们的地位身份你应该听过报道。我们在外界看上去是很幸福的一家,私下我们互不相干,他们俩把我教育成天才般的”小神童“只是为了证明他们的地位,我只能费力的掌握那些不该属于我这个年龄的知识、礼仪。在我看见你不顾自己安危救我的那一刻,我就把你当成了天使,我的”救命天使“是我的妈妈,我愿意!我好开心!”小安窝在棠儿的怀里脸上淌着幸福的泪水。 难怪他异与其他小孩的老成,紧搂着怀里的小安,孩子声的啼哭提醒她那段成熟的话是出自一个五岁孩童的嘴里,无论他接受了怎样早练的教育,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童真的天性是磨灭不掉的。 “乖,娘愿用生命来爱你!”轻抚着哭啼的小安,棠儿哽咽道。 6——定名 [新拉斯维加斯]开张请各位亲朋好友看到此通告后互相转告,开业当天来者有礼 集赌坊酒楼,博彩,休闲,餐饮为一体的[新拉斯维加斯]总店六月初六巳时“南街”开张剪彩 开业当天来宾均可参与抽奖一次一等奖5名奖品:白银200两 二等奖50名奖品:白银100两 三等奖100名奖品:白银50两 近门消费者可得会员卡一张 买的越多越划算!奖品丰厚,心动不如行动! 外注:除管家一职外,其它所有职务名额已满,停止征召。 最后,请记住我们服务的宗旨:顾客是上帝! ——— 无数看热闹的百姓围挤在衙门外贴的告示前,他们对着告示的内容不停地议论着 “我说,这能是真的么?” “哪能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这不天上掉馅饼么!” “骗人的吧!” “我看这绝对是真的,告示都帖到衙门口了,谁骗人敢骗到这儿!” “恩,我看也是,到时候大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衙门的侧门内两个男子饶有兴致的望着门外的人群 “看来,尔棠老板的生意会很红火啊!”一个身材发福、官装打扮的中年男人满脸歼笑的看着身侧一俊美公子。 “哈哈哈哈,那也得仰仗大人你的照顾才行啊!”棠儿随声附和。仰仗屁,不给你钱,你能让我把告示帖衙门口啊! “希望咱们合作愉快啊。” 谁想和你合作啊,是你强占我多半的地皮迫我不得不与你合作,人心不足蛇吞相,棠儿心里暗骂。“那是一定的,我特备了席宴在酒楼里庆祝,大人请吧。”棠儿强装笑脸。 *** 新拉斯维加斯客栈 “一个管家你干嘛要那么挑剔啊?”小安望着楼下排到门外的应征者,都挑好几个月了。 “这你就不懂了,管家是很重要的职务,小到管理我们身边琐事,大到店铺打理,甚至钱财出入都需要管家的————对不起,你不符合我们管家的条件”棠儿对着一个70多岁进屋应聘的老翁回绝道。这楼下接待人员怎么给她筛选的,这么大岁数也让他上楼。“安儿,你下楼去仔细挑挑,没合适的,我们就收工”。 “哎,看来又白累了一上午”棠儿闷闷的扒在桌子上等小安上来。 “爹!你看这个怎么样?”小安拉着一年轻公子走进屋内。 一身白色绸缎贴身短打,十八、九岁,样子容貌颇为清秀,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子弟。 棠儿笑笑,盯着应征者不语,却问一旁的小安“你觉的这个公子漂亮不?” “他和娘一样,当然漂亮了,呵呵”小安狡猾一笑。 “娘?”男子惊愕失色。 “是啊,我和姑娘你一样,你何必这般惊诧。”棠儿起身走到男子身前,意味深长的摸着男子的帽子。 “啊——!”男子惊叫一声,顷刻间,一头长发披泻而下。 “恩,这样更漂亮,呵呵”棠儿拎拎手里的帽子。 “你既然发现我是女的,我告辞了。”女孩转身预离开。 “等等!”棠儿唤住迈门的女孩,“你的帽子” “谢谢。”女孩接过帽子。 “你不是应聘么?我录用你。” “呃?你不嫌我是女儿身”女孩兴奋的抓着棠儿的手。 “呵呵,我嫌你不就等于嫌我自己么,女人就不能工作了么,呵呵,我最讨厌歧视女人的俗人了,男女平等!” “对!男女平等!呵呵”女孩跟着棠儿愤愤不平。 “我们坐下慢慢聊吧。”棠儿拉着女孩坐到椅子上。“安儿,你出去玩吧,我们这儿说说闺房密话,你个男的离远点” “喂!你忒不讲究啦,人家可也累了一上午呢”小安嘟嘟囔囔的往外走。 “把门带上啊!”棠儿笑着支使道。 “呵呵呵呵……”屋内俩人同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 “妹妹,咋俩这么投缘,你又和孩子无亲无故,不如你跟了我的姓氏,我们成为亲姊妹如何?”女孩亲昵的拉着棠儿的手。 “当然好!”在这里又可以多了个亲人喽 “那你就跟我姓瓜尔佳氏吧,你平时叫我小名雪儿就可以了”。 “瓜尔佳氏,瓜尔佳氏……”棠儿反复啐嚼着自己姓氏。“好!我以后就姓”瓜尔佳氏“!” “不要啊!!!!啊呦!!”从外闯进来的小安绊倒在门槛上,想要阻止,奈何为事已晚。 *** 外面开始安静了,能听见风吹过窗子的声音,又一个深夜的来临。周围一切进入沉睡时刻,只有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 “我还会和乾隆发生感情?!不会那么伟大吧?”躺在床上的棠儿推了推身旁快要忽悠着的小安。 “呼……让我睡吧,我都和你说好多遍了,你姓了那个姓氏就会成为历史上的一个人物,你不是不想听你的记载么,那就别打扰我睡觉了”困成这样还得撑着,命苦啊,小安困得眼皮只打架。 “历史又不都百分百准确,人的命运是靠自己掌握的,天下这么大,一个名字的多了,你再别老跟我史载、史载的,我要自己掌握自己!我现在的目标就是3年内攒够还他的钱,和他两清后,我就过我的安稳日子……”壮志滔滔的棠儿没注意身旁不断打出的呼噜声。 7——领旨 三年后 红墙,黄瓦,灰檐,朱椅。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间仙境的紫禁城富丽堂皇又森严壁垒。谨严的宫殿建筑布局,秩序井然,寸砖片瓦皆遵循着封建等级礼制,城池内青铜铠甲、苍劲有力的御林军映现出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威。10米多高的城墙和52米宽的护城河,使平民百姓不能也不敢靠近它一步。 金銮殿内金砖铺地,拾阶而上,两米高的金色台基,六根直径一米的巨柱,表面沥粉贴金的云龙图桉,龙椅和屏风即在六根盘龙金柱之间。一头顶龙腾九霄金冠,身着气泽云绕黄袍的俊郎男子正端坐在龙椅上。 偌大的殿内气氛静穆,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也听得见“你可知我为何退朝后单留你一人在此?”男子凤眼狭长,眉梢上挑。 “臣不知”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贤弟不必如此拘礼,上来说话吧”男子朝立在台下的傅恒柔声唤道。 “臣不敢”傅恒谦恭而有礼的答道。 不知何时他俩之间变得如此谦逊有礼,大概是成为皇帝后的君臣之礼吧,曾经不分彼此的兄弟相称,多么希望还能有那样一次称呼,无奈,宫廷有宫廷的礼数,也是因为如此,他更放心把身边的一些大事交与他办。“不傲才以骄人,不以宠而作威”,不似其他的纨绔子弟恃宠而骄、作威作服,想到那个糊涂玩乐的五弟他就头痛,这次事件里不知他又会扯出什么乱子“直接说吧,我想接续提升你为军机大臣,可最近你应该也听到一些官员私下对你提升速度的质疑。我了解你的才干,但我不希望别人说你依仗关系升职,我要你用本领证明这一系列的提升和官位对你来说是当之无愧的。” “臣明白,臣定不辜负圣上的恩泽提携,也不会让姐姐为难的。”傅恒心中明了的一言带过。 最知皇上心者还是他们姐弟二人啊,他是不想皇后在后宫难做!这傅恒有勇有谋又苛苛业业,朝中大臣无一能及,这些官衔他本应当仁不让,偏因他是皇后的弟弟惹人非议。都说皇上高高在上、人人服从、享受自在,可他也得事事想得面面俱到才能让人服从啊“朕要你办一件大案。最近朕得秘报了解到山西那边贪官横行、民不聊生,而且与朝中高层官员和皇亲都有牵连,朕不放心他人去办,为避免打草惊蛇,你先调查清楚此案牵扯人员,将名单秘送与朕。” 乾隆转而帝满面威严下旨“傅恒接旨!朕命你一月内查清此案,案中所有贪污行贿人员定严惩不怠!”官场的腐败愈难治愈了,皇亲国戚竟也牵连其中。 “臣尊旨!”傅恒上阶领旨。 8——查案 夜,凉风送爽,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树梢。如雾如烟的月色笼罩了整个京城。 映着昏黄灯光的书房,一张梨木桌案上文房四宝皆备,一盏橘黄的瓜灯泛着幽幽的烛光,摆满明清陶瓷、烟壶、玉石雕的博古架,填满线装书的雕花纹书柜。书香、墨香、茶香,香气环绕的书房清新淡雅,灯光下一人伏案,执笔沉思。 “尔棠”近三年内在山西迅速崛起的富商,经营的“新拉斯维加斯”商号遍布山西及周遍各地达8省之多。盯着桌上黑名单里列出的名字,傅恒提笔在“尔棠”这个名字上重重圈了一笔。据查,这“尔棠”与高层官员均有往来,和当地贪官也联系密切,“新拉斯维加斯”明为尔棠经营,实质各地多处分号都为一总督拥有,也就说,真正背后掌权者是那个总督。 “刘福!” “少爷有何吩咐?”刘福应声进入书房。 “少夫人走了多少日子?”自己最近一直忙于朝中事务,没有闲暇回家,若不是刚刚想到山西的案子,差点忘了去那里游玩的夫人。 “有十多天了,应该快回来了,呃……有些话,我做下人的知道不当讲,可……”提起少夫人,刘福预言又止。 “我从没把你当下人,自小娘不在,就是你全心伺候我,我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有话你直说无妨。”从小没娘的傅恒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更不懂得如何爱。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无时不排挤、嫉妒他,幸好他的胞姐册封为后,才压住他们的嚣张。父亲妻妾很多,他只是第十子,父亲大概都弄不懂自己爱过母亲没有,他不希望像父亲那样,他要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懂得爱”的女人。而他现在的夫人显然不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只是父亲看中取回家的好儿媳,是他傅恒的侧室,他无法将正室的位置给予她,因为他不爱她。 “是关于少夫人和山西一个商人的事,其实,府里私下早就传开了,少夫人这3年常趁你不在家到山西找那商人,俩人关系的各种传话越来越难听了。我早应告诉你,可我怕你……”傅恒的面无表情,刘福担心不已。这孩子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想必他是早发觉这事情了。 “去开门吧,应该是她回来了。”听到书房的敲门声,傅恒止住刘福的话。 桃木雕花门轻轻开启,一位身穿青花长褂身形纤巧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踏入门内。虽是一袭毫无装饰的轻衣,竟把人映衬的柔媚可人、典雅大方。 “少夫人。”刘福礼貌的朝女子称呼一声便退出屋外。 “爷,何时回来的?怎不通知妾一声,妾好早些赶回来。”女子缓缓走至桌前替傅恒将杯中茶水斟满,在看到桌上名单时手微微一颤,杯中茶水溢出少许。 “呃……我去拿抹布来。”女子慌忙转身。 “不必了,你去铺床,一会我过去。”傅恒眼疾手快的从桌上拿起未浸湿的名单,他与她同房多年却无子,是因为他不想将爱的种子撒向一个他无法给予爱的女人。 *************************************************************************** 僻静的别院,草木在夜风中摇曳多姿。含露的杜鹃花味吹过,沁人心脾,虫吟此起彼伏,红砖褐瓦的阁房内,一个十六、七岁丫头打扮的俏丽女孩疑虑不安的握着一封信。 “少夫人,你真要把这信给尔棠公子啊?”少爷十分重视这案子,夫人这边却给案犯通风报信,虽说这尔棠公子不似坏人,自己又是夫人的陪嫁丫头,本该帮这二人,可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听说此案重大,是要掉脑袋的,夫人搅和里可不好办,她怎么也得想办法圆了这件事。 “叫你去,你就快去吧,我不想尔棠公子有事,把我攒的那些银子也都带去。”这尔棠公子乐善好施银子总是不够用,她也知道尔棠和她交往无非是为了赚取她身上的银票,可自己还是不能自拔的陷入他的柔情,早在其他官员夫人闲聊“山西美男”如何俊美、多情时,自己就痴恋上她们谈论的男子,一向遵守妇道的自己竟鬼使神差般的答应跟着那几位夫人去山西游玩顺便认识一下“山西美男”,她曾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可自己就是爱上了他——一个浪漫温柔而又不解风情的男子“尔棠”。 **************************************************************************** 书房内 “少爷,求你原谅少夫人,红月可以保证少夫人和尔棠公子间是纯粹的男女爱慕之情,绝对没有越矩,那尔棠公子也是个谦谦君子,从不冒犯夫人”女孩跪地苦苦乞求,他是唯一能帮少夫人的人,跟着小姐到傅府五年,她了解少爷是个面冷心软的人。 “你先下去吧,这封信你晚两天再送。”傅恒朝跪在脚旁的红月平静的吩咐。 “尔棠”傅恒看着信封上的名字,“尔棠”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能连向来循规蹈矩的女子都为你疯狂。如果这个男子真如红月所说是个君子,他愿放手成全他们,自己欠了这个妾室太多的感情了,一嫁入门的她是爱自己的,只是自己的无情冷淡让她难过死心,如今她能找到属于她的真爱,自己愿意祝福她。 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个商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傅恒将那份预备秘送入宫的黑名单放近了贴身的衣兜里,他要到山西彻查此案,顺便也给那男人一个机会,但是“尔棠”你要有这个本事抢我的女人才可以。 一场未知的较量开始了…… 9——赌场 鞭炮声,锣鼓声,人们的喧哗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热闹。舞完贺狮,身着长袍马褂,商人打扮的棠儿揭下红布,“新拉斯维佳斯”分号“山西第一赌”算是正式对外营业了。 在此之前,棠儿参照一些现代的营商手法,让人印刷了大量的宣传单,吩咐下人到处派发,传单内容除了宣传“山西第一赌”于什么时候开业,还在醒目位置大字标题开设了几种赌法,一时间,闹的街知巷闻,赌场还未正式营业,已引得不少赌徒日夜翘首期盼,都想一试所谓的新式赌法。 一开张,赌场立刻被人群塞爆,赌场里人头攒动,喊声震天,每一张赌台前都围满了妄想一朝暴富的疯狂赌徒,在这烟雾缭绕,充斥着浓重的汗味和烟油味的空间中赌徒们疯狂呼喊,全神贯注的下注开赌,各个赌台间还有五六个壮汉打手来回走动,忙得席不暇暖的棠儿在门口处对着来往的宾客、赌徒不停的招呼。 人群中一个穷酸落魄模样的男人晃晃悠悠的朝棠儿走来。 斜瞄着双眼绝望、神色怪异的男人,棠儿在他快靠近自己的一刻,踢起一脚,正中男人手腕,一把利刃从男人手里甩出,顿时惊楞众人。 “你为什么要杀我?”棠儿认识这男人,曾和他做过生意,可两年前这男人变卖了家里所有财物突然消失了,被他抛弃无处居住的妻女还是自己帮着照看的。 被护场打手摁倒在地的男人满眼杀气的盯着棠儿“歼商!你”新拉斯维佳斯赌场“遍布全国各地,不知害了多少人,我在你河北的赌场输得倾家荡产,我一无所有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省得你再祸害他人,你会不得好死……” *** 声声怒骂传进对面酒楼靠窗而坐的傅恒耳里分外刺耳。俯视人群中那抹细长的身影浑身透着卓然不群的气质,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起3年前大厅的一幕——一样的超凡脱俗、一样的踢脚动作。容貌太远不那么清楚,但他举手头足间散发的魅力足以让人心神荡漾,的确有吸引女人的本钱,但是你没有拥有女人的资本,因为你只是个自私见利的歼商,如此不择手段的你,我怎能把她交予你。 “派专人把这名单秘送给皇上”这份名单他是多余搁置了,傅恒将名单递给身侧的刘福。 “另外,替我以外地商人的身份约这个”尔棠“” “少爷你这是要?”刘福不明白的看着傅恒脸上算计的冷笑。 “做生意,钓大鱼!” “伙计——结帐。”二人同时下楼离开。 *** “尔棠老板,这人送官府不?”两个押着男子的打手恭敬的询问。 “放了他” “什么?——尔棠老板?”俩人愕然瞠目,以为自己听错。 “你们去忙吧。”棠儿朝俩人摆了下手。 “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你的妻女,她们一直在等你这个没心的男人。” 听到棠儿的话男人木楞住。 “你女儿这两年长大不少哦,去看看吧”棠儿说着推开围观的人群往前走。 “还不走!”棠儿头也不回的喊道。 “是啊,你还不快跟去” “这些年,亏了人家尔棠老板照顾你的家人” “人家尔棠老板有三样生意再赚钱也不做的,那就是妓院、赌场、烟馆” “你说的那些赌场都是别人打着他的名号去做的,山西这个赌场是尔棠老板逼与无奈才破例开的,我们这些百姓知道特地来捧场的” “是啊,你真是恩将仇报呀,还不快跟上去” 看热闹人里一些熟识的人纷纷指责男子。 一泉热泪淡化了男子眼里的杀气,朝着走远的背影迅速奔去…… 10——茶馆 “新拉斯维佳斯客栈”———— 午后,春风吹进窗棱,拂动垂挂在窗旁的青铜风铃,一阵叮叮当当的音乐声在屋内飘荡,屋顶悬吊下来的串串纸鹤迎风起舞。 一张古朴的梳妆台前棠儿将刚折好的几个纸鹤放入木雕首饰盒内。 “你了解这个人么?”棠儿拿起小安放在梳妆台上的约函。 “我也没见着送约函的人,是楼下伙计收的,听描述应该有来头。你现在不正需钱么,或许和这人能谈笔大生意,外地的富商不宰百不宰。”山西最大的老板居然住在客栈,连个固定的府第都没有,做富豪做成他们这样的恐怕没几个吧。 “还有,上午张总督那边来人叫我告诉你,说要建立”山陕会馆“,希望你捐资,” “难民多得都没处安置了,哪有钱捐他们,我们都把多处分号、利润给他了,也让他打着我们的名号到处开赌场,这些还不够?!简直要逼疯人了”棠儿冲着趴在窗户上的小安急歪。幸亏皇帝规定“文武百官不许经商”,张总督还得用她给他赚钱,要不早把“新拉斯维佳斯”给吞了。这“新拉斯维佳斯”是棠儿出资一手创办起来的,他不花一分就坐享其成,还年年勒索投资,要不是为了那些难民,她棠儿才不摆他呢,都像只狗似的为他卖命干活还满足不了他,真是烦死了。这3年,生意烦、应酬烦、忙碌的烦、周旋的烦……都是因为当初拿了那人的钱,怎么还啊??!! “别冲我,明天去会会那外地商人,弄点钱应付了张总督吧。”对于棠儿的抱怨,小安习已为常的说。 *** 来到茶馆大厅,环顾四周小间,但见风格迥别有趣,装饰各具特色,宽敞的茶馆内部,布置成小桥流水人家的氛围,棠儿顿时感觉茶馆不一般。没想到这外地商人还挺有品位的,她住这3年怎么就没发现有这个世外桃园呢,有机会非得把这地方买下来,凭她21世纪的管理模式定能生意红火,棠儿扶梯走上二楼,脑中构思着又一项生财大计。 傅恒俯视袅袅茶烟之余,偶尔把视线送过茶馆的窗户,茶馆、棋舍、小摊、桥下开满荷花的绿池,只不过,光鲜亮丽的背后,沿街乞讨的难民也是多如牛毛。傅恒挑眉,看来,百姓被贪官富豪压榨的愈难生存了。 蹬上二楼雅间的棠儿见一蓝袍男子侧身望着窗外,健硕的身形既陌生又熟悉,会是谁? 男子缓缓转头瞥向来人。 “天!”棠儿暗叫一声,迅速无比地转身——她的心脏简直快要停了。怎么会是他?!3年来一直对他魂牵梦绕,闭眼就梦见这债鬼向她讨债。 不会来抓她的吧?这也大费周章了。恩,应该是如约函所写,找她做生意的,但皇上规定文武百官不许经商,他到底要干嘛?不管这些了,得先看看自己哪有不妥,可别被他瞧出什么破绽。棠儿低头查看自己一身男子的装束,“手链”!棠儿轻嘘一声,急忙卸下手腕上的链子放在袖兜里。 傅恒瞧着背对自己板正衣袍的棠儿笑道:“是尔棠老板吧,久仰久仰了” 这可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很好听,可惜笑的不真。 “客气客气,哈哈”棠儿粗声大气的笑着。她这笑声够爷们吧,真是汗……棠儿努力摆出男人的气势,转身拱手回礼。 不期然,俩人一眼撞到了对方的深瞳里。 像!太像了——!傅恒搜索那个模糊的记忆,清秀的脸庞渐渐清晰,“他”是谁? 高深莫测的深瞳直凝着她,“咳——,我们坐下谈吧”几年不见,他没老,反到成熟的更性感了,躲过那双深邃的眸子,棠儿心脏又猛又急的狂奔,像要撞出胸口。 “请———尔棠老板” *** “希望你帮我引见一下,我要和”新拉斯维佳斯“真正的主人做笔大生意,从你这想了解些情况,当然,这笔生意做成了,我不会少了你那份的”一番客套后,傅恒奔入主题。 原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暗地里官员互相勾结,最后倒霉的不是百姓么。小样,以为你打扮成商人就不认识你啦。 “其实,尔棠老板你还认识我的夫人!”傅恒别有意味的岔了一句 夫人?他结婚了?对啊,他也有二十多岁了。如果认识他的夫人,那不就会是众多包养“尔棠”的富婆之一,这几年棠儿没少在那些女人身上捞油水,就是牺牲点色相了,但也没牺牲多少,大不了摸摸抱抱一下,反正都是女的,只是对方不知道,呵呵 “我会想法帮你做成这生意的,我还有个应酬,先告辞,失礼,失礼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还是先走为妙啊,棠儿离坐。 “无妨,谢谢尔棠老板的帮忙,再聚,请——”傅恒起身向送。 走廊里一个送茶的伙计向棠儿行走的方向莽撞而来———— “啊呦!你这人怎么走路的,看着点”棠儿从傅恒怀里挣开,口气极差的冲着撞她的茶楼伙计,都是这冒失鬼害她被占了便宜,不过刚刚那个温暖的怀抱、宽阔的胸膛和安全的臂弯真让她喜欢,3年来的烦、累好象都找到了依靠,虽然只是一瞬,却差点让她迷失,这男人太危险,棠儿捧着“砰、砰”的心跳声,快速逃离危险境域。 *** 回身的傅恒被一个硬物纥脚,挪开靴子,便见一个十八罗汉的核雕手链在脚旁,这是母亲留给他未来夫人的聘礼,没等自己找到配带这个手链的主人就被偷走了,想不到3年来她居然把这个留在身上。 傅恒望向棠儿消失的方向,深瞳一凛,一抹诡异的闪光从他黑眸中掠过,拾起手链,傅恒进入雅间。 “尔棠,棠儿,——”傅恒捏着棠儿曾留给他的手机链,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名字。 刚刚那一抱身上还残留她的气息,傅恒依窗让凉风吹散她的味道,无论那一抱多么让他贪恋,他也不能沉溺其中,她只不过是个爱财、见利忘义的女子。那份黑名单应该到京城了,她恐怕难逃一劫。看着手里捏着的怪猫,“这是你3年前就该得到的结果了,你拿走傅府那么多的财物,却只留下了这个。不过,还是谢谢你,这3年他郁闷时候都是这个小猫怪陪着,它是个不错的礼物,只是昂贵了些……” 11——难民 山西城门处大量难民涌入,进城的难民与街上的乞讨者一起向北拥进,城内一片混乱。 山西城北郊外——— 芦席棚和披着稻草的棚子遍布整个野地,一座一座低矮的人字形草棚随处可见,三百多个简易棚却住着千余人,后面陆续赶到的难民无处居住只得坐在铺盖卷上,怀抱奄奄一息病儿的母亲,守着病死亲人的老少,哭天喊地,声声呼唤,泪湿衣衫,人群里不时穿梭着送衣送饭、拿着药箱的人,已是人满为患的难民营吵杂声不绝于耳。 “快点,快拿碗粥过来!”棠儿扶着一个骨瘦如柴快要饿死的老人,焦急的支唤着营里的工人。 “再在锅里添些水,先将就着让那些饿昏的喝着,小安,你带些难民回客栈挤挤,把客栈的伙计调这边一些,再带些银子回来。这忙不过来啦,还不快,你那墨迹什么那!!”棠儿棚里棚外忙的焦头烂额。 “我有工夫墨迹么!客栈那边比这还乱,哪里调得出来人,钱就更别提啦,你还有钱啊!”往大锅里舀水的小安扯着嗓门喊。认了她这个娘就没清闲过,她狭义心肠的到处接济救人,他就得跟着忙得陀螺一样转,他的童年啊,虽说如此他还是为有这样的娘自豪! “尔棠老板,我来帮忙可以不?” 忽听人群中一声音字正音圆,煞是动听,棠儿抬头便见一个翠裙鸳袖,锦衣珠环的秀美妇人领着十多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走入营内忙忽起来。 “雪儿姐姐!你怎么会来?好久不见,想死你啦”棠儿惊喜的奔向妇人,张臂就要抱。 “蛋白质,你想非礼姨姨啊!”后跑来的小安推开棠儿抢先投到妇人怀里,提醒一身男装的棠儿。 “哈哈,我差点忘记了,要是被姐姐那个‘醋相公’误会可就不好喽,哈哈”他们夫妻俩可是一对欢喜冤家。当初,雪儿在‘新拉斯维佳斯’当管家没一年就被一个从千里外追来的男子扛回家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帅气俊男是雪儿的相公,而且俩人的孩子都好几岁了,她的相公听说她在山西和一个商人要好,醋意大发,幸亏最后解释清楚,真相大白。雪儿是个自主、不受拘束的人,在讲究家规、礼数的大家族里自然不习惯,加上思念亲人就偷跑出来。她棠儿可是机缘巧合的捡了个大便宜,这雪儿原来是‘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的侄女,能和她结成姐妹,不就算皇亲国戚啦,哈哈,‘皇祖温惠皇贵太妃’是乾隆的爷爷的妃子,论起辈分,那皇帝老子不还得管她棠儿叫声‘姑姑’?! “少笑话我哦,将来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呵呵”雪儿嗤嗤一笑,“你不知道这两年我多想你,可家里看的严,就是出不来。这次姑姑召我进宫,才有机会来看你,这些丫头都是姑姑身边的人,我借来使唤的,我得早些赶回京城,要不姑姑那边好着急了。想不到这几年,你竟帮了这么多人” “喂!你们没完没了地亲来亲去,就算漠视我的存在,也不能漠视这么多难民的存在吧,还不快干活啊!”冷落在雪儿怀里的小安不高兴的噘嘴。 “呵呵,哪会忘记我们的‘小神童’呢,这次给你带不少好玩的哦,连我自己的孩子都没份呢,等回客栈我给你”小安的聪明雪儿早见识过,想必他的爹一定是个特别的人,只是棠儿很少提级,只知道棠儿的相公和家乡的村子都淹在洪水里。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难民进来啊?”雪儿望向不断涌来的难民,2年没来,山西这般混乱了。 “黄河又发水灾,官兵们作威作福,当然难民多了。”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雪儿耳后传来,雪儿慌忙的向身后看去,入眼的是一张充满霸气的俊脸,貌似相识,这人气度不凡,绝非平民百姓,会在哪里见过这人? “这位是?”雪儿问向棠儿,希望得到答案。 “你来这做什么?”傅恒的出现让棠儿一惊,他怎么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啊。 “尔棠老板不想人帮忙么?这个给你——”傅恒将手里的一袋银子晃到棠儿眼前,棠儿盯着袋子两眼发直,要流出口水的贪婪表情使傅恒嘴角微扬。他见大批难民朝一方向走,以为是到官府找救济,却没想到,跟来的地方是这番令人心酸的场面。他在远处就望见人群里那个最忙碌的身影,为伤者包扎时的小心谨慎,为老者喂饭时的细心体贴,为孩子披衣时的耐心温柔,为难民死去时的热泪含眶,她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眸牵动着他内心全部的柔情,让人想分担她的辛苦劳累,享受她仁慈的善良。难民来对了地方,他傅恒来对了地方,这地方让他了解到他不知道的另一面——一个贪财女子的爱心,他终于可以明白他的夫人为何如此沉迷‘尔棠’,‘他’的美是无与伦比,是内心自然散发出来的魅力。 “哇——!真的,太谢谢你了,谢谢你,有救了,又可以救好多人了!”棠儿眼发金光的夺过袋子,抱着袋子激动的跳喊。 “我的银子可不白给,我有条件的。” 哼,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样更好,她也不想再多欠他的,“说吧,不伤天害理的我都答应,但是银子你休想往回要哦。”棠儿紧搂怀里袋子,生怕傅恒后悔。 “我送出去的东西向来不收回,你不必过度紧张,我的条件是——”傅恒故意拉长音调,瞧着紧张西西的棠儿,“让我和你们一起照顾难民”。 “呼……,我以为是什么难以完成的条件呢,就这么简单,我答应你,”棠儿放心下来,白捡个劳动力,哈哈,看来他没自己想的那么坏啊。 棠儿偷瞄一眼身旁的傅恒,却发现他也一直盯着她,“呃,干活,都干活啦,你那傻看什么,要加入我们,还不自己找活干”这个人的眼睛老盯她干嘛,没见过她这么美的男子啊,盯得她棠儿心里痒痒的。“既然有银子了,雪儿姐姐你和小安就到城内买些菜,不能让大家光喝没米的汤水了,咱们熬些菜粥,补匆点营养” “是,遵命,呵呵”雪儿领命带着小安离开难民区。 *** “你们几个去买药,你们几个去接新来的难民,得再盖些屋子,你们几个去……”棠儿开始对工人分配工作。干起活来的棠儿行事干练果断。睿智、健康、感性和阳光是棠儿在警察工作中培训出来的,一遇特殊环境就会本能发挥。 棠儿望着越来越多的难民“怎么办?人手还是不够啊。”。 “尔棠老板——我们来帮你了”一批百姓从远处浩浩荡荡的过来。 每个百姓都带着从自家拿来的衣服,大米,药品,还有一些小孩子手里捧着鸡蛋、水果…… “你们这是?”棠儿克制自己从心底泛起的感动,泪迹挂在眼角,嘴却微微笑着。她不能哭,她一哭,那些难民和百姓就会跟着哭的,她希望大家都跟着她笑。 “尔棠老板!我们一家三口谢谢您的大恩。”百姓中一个瘦小的男子拉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挤到棠儿跟前,三人‘扑通’一声跪在棠儿的脚旁。“您这3年都在帮我照顾我的妻女,我却差点伤了您性命,我不敢奢求您的原谅,我只希望您让我尽我所能的做些‘人’该做的事儿,让我和大家一起在这照顾难民吧!”男子说着就是一个磕头。 “尔棠老板,您放心,他已经戒赌了,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我们一家三口能团聚一起,那都是您的大恩啊,我和女儿也给您磕头了”粗布衣衫的妇女拉着身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跟着男人一并向棠儿磕头。 棠儿抬头强忍眼中泪水。 “为什么不哭出来”,跪在地上的男人竟是赌场开业时要杀棠儿的赌徒。傅恒希望她像3年前在傅府大厅里那样肆无忌惮的哭,她的忍耐让他难过,为什么要强装坚强,你只是个柔弱的女子。 野地一片骚动,哗的一下,众人跪成一片,砰砰磕头。 “我们山西的百姓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遇到尔棠老板这么好的人,这3年不是您帮我们百姓交税、交租,我们哪能过上平稳的日子,上面官员压榨您的狠,不为我们百姓,您哪能待在这个地方这么久啊!” “我们难民没您的照顾也活不了啊——我们不懂得什么国家社稷,我们只知道尔棠老板就是我们的天,您要是不嫌我们贫贱,您就是我们最亲的亲人!”群声而起,催人泪下,仿佛天为之落泪,地为之悲鸣。 “我今天能有你们这些亲人,我活的值了!大家都起来,我不能受亲人的跪啊,你们肯认我为亲人,我们就一起努力,共度难关!”突然的竟有那么一行清泪就这样的划落了下来,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悄悄流淌,那是被感动的眼泪。 难民营里的人都禁不住涕泪长流温情荡漾。 未哭的傅恒紧握拳头,他看见难民眼中的泪花,看见百姓心中的依靠,他竟要折杀人们如此爱戴的亲人,那份名单真是糟糕。 “我们不靠天地、不靠官,我们靠自己,来,有体力干活的就跟我干”棠儿扛起一捆稻草爬上残漏的棚顶。 房上屋下,拿铁锹的、磨料的、铺顶的,河边洗衣服的,饭棚里做饭的,棚内棚外堆放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裹,匆满干劲的难民营干得热火朝天。 棠儿心里压着气,满头大汗顺着脖子往下淌,也不擦,只狠命的往棚子上铺着稻草,脸上颊上都是水,也不知是汗是泪…… 12——森林 都怪雨下得那么急 都怪没有地方躲雨 才会一头撞进了你的怀里 跌进你深深的眼里 都怪梦境太过迷离 都怪你身影太清晰 总是听见雨水耳边滴答滴 忘不了你温柔表情 自从遇见你的那天起 我的心就不再属于我自己 不管上天下地都看见你 想念如影随形 猜不透这是什么道理 怎会想你想到昏天又暗地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爱情 已悄悄闯进心里 *** 天,在难民一天的忙碌中渐渐的暗下去;夜,无声无息的降临。 急走在郊外的林中,死灰般的静寂,幕色笼罩住了森林,没有星星,言不出的宁静,一种莫名的不安“天灵灵,地灵灵,雪儿、安儿快显灵,妖魔鬼怪可别灵……天灵灵,地灵灵……”低头自言自语的棠儿害怕得一身身冷汗。妈妈啊,这林子一到天黑怎么这么恐怖啊!每次和小安穿树林到难民营时也不觉得吓人呀,死小安,也不知道和雪儿疯哪去了,叫他俩买菜,买天黑都没回来,还得她出来找他们。 “不好,要下雨了啊,难民的棚子还没全盖好呢,天灵灵,地灵灵,外加一条,下雨别灵。天灵灵,地灵灵,雪儿、安儿快显灵,妖魔鬼怪可别灵,外加一条,下雨别灵……”棠儿快步急驰,双手合十,嘴里反反复复不停的嘀咕着。 “喂——前面的人——,我的出现是什么显灵?”一个男子低幽的声音阴森森的飘荡在棠儿的身后。 天啊!不会运气那么背,中招了吧??!!谁来救救她啊!!棠儿吓得浑身抖擞,傻傻的站在原地。咦?是什么掉在肩上?暖暖的、软软的,棠儿握住肩膀上的东西——“啊————,手……手、手手手……”鬼拍肩啊!!! “谁都看得出来是手,是人手!我的手让你很激动么?”傅恒用假嗓音变着鬼调,跟她后面走一道,她嘴就没闲下,待听清她嘟囔的话差点笑出声来,有胆子一人穿鬼林还知道害怕。 黑夜中一张带着捉弄笑容的俊脸凑到棠儿眼前,棠儿两只黯淡的眼睛立码明亮,甩掉手里握着的大手,锐气尽失瘪着嘴杵在一棵树下喘粗气,她得恢复恢复元气了。 不说话了,是吓着了么?不服命运,不怕官府,不惧自己的她被个“鬼”吓着了,傅恒暗笑,“得赶在雨前把难民安排好,大伙还剩几个棚子没铺,我们先回去帮忙吧”。 “你成心吓我是不是?”顺过气的棠儿双手叉腰,气急败坏的瞪着傅恒。 “没有,我看要下雨了,特地来找你的”承认了吓她,准没好果子吃,傅恒一口否认,满脸真诚。 *** 没有星星闪耀的夜空乌云遮掩。一滴、两滴……,断断续续,点点滴滴的水滴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雨飘打在水洼里,溅起一朵又一朵的雨花。 春雨淋湿了大地,林中道路更加湿滑,路上的泥泞与坑洼,稍不注意就会偏离前进方向甚至滑倒。 “啊呦!”棠儿脚下突然踩空,一个踉跄,眼看身体失重地跌下去,一只有力的臂扶住棠儿,并揽入怀中,借着月亮微弱的光芒,棠儿对上一双深深眼睛,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棠儿很想转开视线,可不知为何却没有动,只是看着,黑夜梦幻迷离的眼眸嵌入了棠儿的心脏。 傅恒脸上紧闭双唇,一点表情也没有,也只是看着棠儿。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秒钟,也许有一个时辰。他从嘴角渐渐逸出一丝笑来,然后这笑意慢慢地扩散到脸,最后眼睛里也盛满了笑,“尔棠老板的身子轻的像个女儿家啊——哈哈哈哈” 戏弄的笑声如电波流过心脏,顿时惊醒棠儿,“小弟忧国忧民,操劳过度造成营养不良以致于体重下降,当然比不得那些含金汤匙出生、不知饥苦的富人了”,哼,说的就是你,府第那么大,家里摆设随便典当一样就够几个百姓吃穿不愁一辈子了,奢侈的纨绔子弟。 “还不快赶路”推开傅恒,失去支柱的棠儿顿感重心不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洼的林中。 “先避会雨吧,尔棠老板可别被雨水淋坏了操劳过度的身子骨,还有国民等着你忧那”傅恒上前扶住差点再次跌倒的棠儿,“先躲会,等雨小了再走,小心你没等走到难民营,自己就先摔成难民了” 也只能听他的了,现在俩人都成落汤鸡了,再摔个腿断胳膊折就更凄惨啦,棠儿小鸟依人的紧紧的靠着傅恒躲到一棵枝叶密实的大树下。 棠儿抹去了脸上的雨珠,望了一眼烟雨朦朦的夜空,好似愁思一样,棠儿闭上双眼,文诚的双手合掌,心里默默的祈祷。 “在默念你的天灵灵、地灵灵、求雨快停么?”傅恒扯动嘴角,开口打破了沉寂。 “没你那么幼稚,下雨是大自然现象,不是我说停就能停的,我只是希望难民的棚子能经得起风雨,让他们睡个好觉。” 顺着棠儿的目光望向夜空,这绵绵的雨帘,纷飞飘落的雨,是否能把她的祈祷带到“为什么总替别人着想,你真认为天地间有神灵的存在?” “替别人着想,别人都幸福了,自己自然不会难过了。至于神灵么,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有人说”它“存在,试验着祈祷看看,能做的事情尽量去做,才没遗憾,万一凡是经过祈祷的人愿望都实现了,自己就因为少祷告几句话没实现愿望,多冤啊……啊……啊嘁!啊嘁!”棠儿吸吸鼻子,紧紧衣袍,已淋湿的身子强忍着凉风的袭击,完蛋,肯定感冒了,到这3年可都没感冒过,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感冒药效果咋样? “过来。”傅恒朝棠儿展开一支胳膊,严肃又霸气的声音不容忽视。 一张温暖厚实的大手不容拒绝地握紧了她的柔荑,棠儿忸怩了一下,脸蛋忽然飞红“放开我,你干嘛啊。” “你病倒在这,我可没闲力背你,你一个大男人忸怩什么,我没断袖之癖,尔棠老板莫不是怕了?”激将法对付她准管用。 “谁怕来着!我又不是女的,怕你什么”反握住傅恒的手钻进他的臂下,一股阳刚热气猛的扑进肌肤,好舒服哦,棠儿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浑身的血液在迅速的循环。 *** “雨停了”俩人齐声自语道。收拾起心情,继续走吧,风吹拂过两人的脸庞,心仿佛被石子击破的水面,泛着微微涟漪。 树叶上的雨滴因风扬洒在俩人的身上,迷乱了俩人的眼睛,以及,纷繁的思绪。 夜那么长,看不轻夜幕下掩盖的东西,“谁?”瑟瑟声响,俩人望向身后黑影。 “少爷?!”黑影渐渐靠近俩人,待看见傅恒时诧异惊呼,少夫人非要她连夜赶往难民区找尔棠公子,这下可出岔子了,这俩人应对立呀,怎么凑一块了? “一会带我去少夫人那,你们先谈吧”纳兰蓉写的那封信被他压迟,不见回信的夫人定是担心得赶来这里,这丫头是来报信的吧。想必,不出2日圣旨必到此,这案子也该有个结果了,这次贪污大案里的行贿、受贿人员届时必将人头落地,只是他要拿她怎么办呢? “不、不,红月这就和少爷去少夫人那”穿这个林子就够红月毛骨悚然了,碰见傅恒,这下更是魂不附体喽。 “我叫你去”傅恒甩下威严的命令,转身走向远处一棵树下等候。 13——休书 雨将整个世界修整了一番,连同人的心情和孤寂。 一个着蓝衫的年轻妇人站在客栈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的向巷子头张望着,浓重的悲伤布满她秀丽的面孔,她没有说话,却能看出她心中的伤。悲雨后的凉风吹乱了她高高绾起的发髻,使她浑身打着冷颤,墙上残留的雨水,渗到她的衣衫,凉透了她的皮肤,这种感觉使得本是孤寂的她觉得更加凄凉,她想忘记一个不该爱的人,偏偏老天用一道光芒将她的想法杀死于腹中,焦躁不安的她半眯着眼儿望向路口处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 走在前面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妇人心急的立刻迎上,待看到后面的一个人时突然停住前进的步伐,钉钉的望着那人。 妇人的长发缓慢滑落,该来的是躲避不了的,她该面对了,轻迈莲步,款款向前迎去“爷,来啦”。 傅恒未吱声,径自走向客栈里,经过妇人身侧,妇人转身跟在傅恒身后。 “少夫人怕是下定决心了,这可怎么办?”巷子里的红月不安的自语。少夫人在少爷跟前从未有过如此镇定的时候,因为少爷对人一向很冷,莫说少夫人,府里上下没一个不怕少爷的,对,刘福,他是少爷最亲近的人,去找他过来。 “你要考虑清楚了,这么做是否值得”傅恒从椅上起身来到窗旁,他不想面对跪在身前的人,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客栈里的房间环境很幽雅,推开窗户就可以望见辽阔的夜空,庭院里经过雨水洗刷的梧桐树在月色下坚挺溜直,树木一遇水就会回复生机,平凡朴质、低调地坚强着,像现在跪在他身后的人。为什么爱情在一瞬间能够产生如此神气的魔力,甚至可以决定这个人的命运,“爱情”是什么滋味?。 “一纸休书换一命,怎么算,也是我划算,呵呵”这话很像“他”生意场上的口吻,跪在地上的妇人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跟了他3年,自己真是学到不少东西呀。 想到“他”,妇人的柔情蜜意悄然溢于脸上,停顿一下,温声接道“莫说那条命是属于我最爱的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也会救。如果是3年前,我会觉得自己的做法傻得好笑,现在的我很高兴自己有勇气这么做,因为那是个生命,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意义,人没有贵贱之分,男女也没有轻重之别,只要活着,就应尽自己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做的事,一张纸如果可以救一条命,举手之劳,我不悔!” “夫人——,不可啊!”躲在门外一直商量对策的刘福和红月听到二人的决定后急忙闯进屋内。 “夫人,你这是何苦呀!!”红月轻叹一声,跪地搂住妇人抽咽道“”休妻“!纳兰家哪会容你回去呀,老爷那么爱面子的人,他怎会容许自己的女儿被休回家,还有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姨娘,纳兰家的三女儿——纳兰蓉被丈夫弃回家中,满京城将会有多少难听的话刺着你,夫人你从小熟读《女诫》,”休书“代表着什么,夫人你万万不能这么做啊……” “少爷,少夫人是老爷活着时最疼爱的儿媳妇,老爷临终前还嘱咐你俩要相濡以沫,恩爱逾常,少夫人扶持少爷你5年了,少爷你怎能这般轻易的就休妻啊!少爷,刘福求你别这么做啊!”刘福屈膝跪劝。 “你俩别这样,刘福,这5年,你对我和红月的照顾,我纳兰蓉在这谢谢你。我这人不善交流,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人了,一直想叫你声”伯伯“的”妇人含着眼泪和感激看着跪在身旁50多岁憨厚略胖的刘福,像父亲般的可亲可敬“伯伯!” 一声亲切的称呼,刘福眼泪扑簌籁地掉下,点点头。 “孩子,哎——”刘福双目忧伤,许久之后,他轻声叹息,她是铁了心要离开了,自己一个做奴才的今天能有她这声认可的称呼,自己也就做她一回亲人,祝福她吧。 “刘福,去拿笔墨”傅恒望着天空,往昔的时光如流水般平缓温暖地从他心中流过,和她在一起5年没有爱情,并不是没有感情,他可以报复她的背叛,告诉她找到的最爱是个女人,但那样太过残忍,有些时候还是不知道比知道好,不知道或许不会有痛楚,知道的越多,越痛苦。棠儿——尔棠,自己种的果就得你自己担。 “爷,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妇人起身,双手将休书紧握胸前,满眼坚定,凤目连转,轻启朱唇。 “我会保住他性命的!”傅恒依旧望着窗外,只是眼神空洞遥远。这就是“爱情”么?有一天,是否也会有个女子为他如此牺牲。“别人都幸福了,自己自然不会难过了”一张温暖的容颜闪烁着压来,坚毅的脸上绽露的光芒,注视着他。 “夫人——,你不要抛下红月一人啊,红月要跟着夫人,夫人到哪我跟哪”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任凭“它”在脸上流淌,也不擦,跪着的红月双手死死的拉着妇人的腿,哑着嗓子哭求。 “傻瓜,跟我到哪去呀,虽然我要去找”他“,可我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给我个家的,”他“就像风,抓不住、留不下,跟着我你会吃苦的,我现在不是你的夫人了,以后会有新的夫人等你伺候的,要听少爷的话,有了新主子,要像伺候我这样好好伺候人家。傻丫头,好好照顾自己,可别让人笑话我没调教好你呀”妇人蹲下扯开红月,酸红的眼睛望向傅恒的背身,“请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好好带我的丫头” 不知道纳兰蓉是何时离开房间的,傅恒只是呆呆站在窗边,将目光投向那无边的黑夜,看见月色透过乌云的羁绊艰难地放射出微弱的光芒,他的胸口仿佛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在反复碾压,浓烈的悲伤将他包围,而他却无能为力。 “尔棠”你赢了,你赢了我的女人,这场较量,我心服的输给你—————— 14——错爱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新拉斯维加斯”客栈是山西省首屈一指的大客栈,面临水巷,照壁雕石、庭院深深、红花绿叶,客房不但宽敞、洁净,而且布置非常讲究,是专供旅游、休闲的驿站。正直生意旺季之时,这里的老板却结束兴隆红火的营业提供给难民居住,但仍然僧多粥少,还是有许多难民瑟缩在店檐屋角之下、城墙角落之中,干净的客栈里,挤满了蓬头垢面的难民。 客栈内,一群难民乱糟糟的围着发放粥食的俩个人。 “喂——!里面谁在发粥啊?先别发了,安排好顺序啊!”从外归来的棠儿挤进厅内围挤的人群。 忙着向难民碗中盛粥的小安如遇救星般的冲棠儿叫道“爹,你可回来了,他们就要抢上了,急死我俩了” 棠儿夺过俩人手里的饭勺,无奈的笑问“你俩这么施粥,挣不上的弱小怎么办呀?”刚刚一路上都在担心他俩,疯到这来捣乱了,好心办坏事,饥饿的难民失去秩序可要乱套的。 “好了啦,我们买完菜路过这看人手不够,也是想帮忙的嘛,尔棠老板,就别怪我俩啦。这都要失去控制了,快想法子啊”雪儿用力挡着抢粥的难民。 棠儿、小安则用身子将装着粥的大锅牢牢的圈着,三人为护粥与众人苦苦奋战,寡不敌众,无须多时就将告败。 “大家都别抢啦!”人群外一个着蓝杉的女子忽然奋力摔碎了手里捧的一叠碗。“碰”摔碎的声响伴随一个女人高声的叱喝总算止住了人群的骚动,众人皆扭头向望。 “纳兰蓉?”与众人一样迷糊的棠儿看清喝阻的人时惊呼出口。“咻,咻——”棠儿努嘴低声对身旁被吼蒙的俩人打暗号,“她什么时候来的?你俩怎么没告诉我她在这啊?” “等你有些时候了。我俩哪有机会告诉你呀,看看这些饿——”雪儿歪头对棠儿小声咕哝,扫扫周围的难民,硬将“狼”字压回嗓里,他们也很可怜的,用“饿狼”形容他们不恰当。 “尔棠老板为了让你们有个遮风避雨的家,深夜还在外冒着风雨为你们建屋修棚。我们怕你们饿坏,自己忙到半夜都没吃,先为你们做饭。你们呢?只顾自己,那些老弱病残你们想过没有?回头看看那些被你们挤在后面快要饿死的人,你们这样做跟战场上的自相残杀有什么区别?都是落难的人,你们自己不相互扶持,我们帮的了你们多少?”纳兰蓉满腔的愤慨,抬头直视人群。 难民震撼无语,只有泪水两行,慢慢的,——一个、两个……陆陆续续排成长长的一排,队前腾出的空位自觉的让给弱小者。 “爹,为了你,蓉姨都亲自下厨伺候难民了,快去谢谢人家吧”望向蹲地拾碗的妇人,小安对棠儿坏笑。 “不要,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俩帮我顶着”棠儿低声向雪儿求救,撒腿就要溜。纳兰蓉对她棠儿的痴情,是人都感觉的到,她是个好女人,自己可不能伤害了她。 “不可以,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顶”雪儿一把拽住棠儿的领子,将棠儿推向前方。 “叮当——叮当——叮叮当——”风铃和纸鹤禁不住房间内暗昧环绕,轻舞飘荡。 “嘿嘿,嘿、嘿、嘿……”棠儿强笑,满眼戒备的盯着一进屋就反锁门的纳兰蓉。她不是想吃了我吧?她一向温顺,很少大声说话,刚刚看她情绪就不太对。 “尔棠!”一声深情呼唤。 棠儿还没反映过来,就感觉软玉温香扑怀,整个人楞住了。 “半月前我给你信,为何不回我?我好担心你啊”眼看纳兰蓉小巧的嘴巴就要帖上棠儿的脸,棠儿急忙推开怀里磨蹭的娇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信,我没见过,楼下忙呢,我们下去吧”这3年棠儿男人没抱过,女人倒是不少抱,不止这些,就那些慕名“山西美男”而来的相亲者就数不胜数了,呵呵,她棠儿可相当现代的钻石王老五、金龟婿呢 “啊——你要做什么?”哆哆瑟瑟的脱衣声止住开门的棠儿,一回头,一个晶莹雪白珠润玉圆的胴体裸现在棠儿眼前,娘啊!忒过火了吧,棠儿慌忙关上房门,这要是被楼下的人瞧见了,吃的就不是自己,是她了。 “别过来啊——,你冷静点——,别过来啊——”要欣赏,我欣赏自己就可以了,俺们那女澡堂多的是,咋俩了都是同类呀!棠儿双眼瞪得牛铃般,抵着门,惊骇地一动不敢动。为挣钱棠儿虽然没少让这些富婆揩油,但古代女人毕竟矜持,过分不到哪去。 “我不要你对我时而柔情,时而冷淡。为了保住你的人头,我连休书都拿了,我心甘情愿跟随你天涯海角,我要你今天给我个答案?”温热赤裸的娇体激情的投入棠儿怀里。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你走开啦!”棠儿粗鲁的将怀里的佳人推倒在地。棠儿想起了古人云的“柳下惠”,自己这就叫“坐怀不乱”吧,再这样让她摸下去,非穿邦。 “不明白?!呵呵~~”纳兰蓉满眼含泪,伏地哭笑“为了你,我背叛我的相公,半月前我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查的”山西贪污案“秘信通知于你,你说你不知道!为了你,我用休书和我相公交换你的性命,你说你不明白!为了你,我愿放弃自尊和你亡命天涯,你说叫我走开!为了你,我不顾及羞辱的投怀送抱,你将我推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对我一点爱都没有么?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你嫌我下贱,还是我不够好?我已经为你抛弃一切了,只要你给我一个终生回忆的浪漫夜晚也不肯么?”纳兰蓉开始哭泣,眼泪仿佛无尽的雨水洒落下来,她想用自己嘶吼的话语、声嘶力竭的呐喊让多年的压抑发泄、痛楚减轻。 棠儿听着字字情深意重话脑子轰的一声,她竟为“尔棠”做了这么多,自己对她的伤害怕是已经像毒药一样深入骨髓了吧?棠儿突然觉得有些窒息,是难过?是伤心?是怜悯?不,都不是,是愧疚,是敬佩。愧疚对她的欺骗和伤害,敬佩她的爱。自己有一天会有她这样的勇气爱一个人么?自己能承受那样的痛么? 棠儿走上前,拾起地上的衣服披在纳兰蓉的身上,席地搂着她瑟瑟发抖的娇体,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你很高贵,你很好,好的我自惭形秽。可我在小安的娘死时发誓”永生不再娶,和小安相依为命“,我如果是个不首承诺、背信弃义的人,你还会爱我么?你爱的不就是我的真挚,我对你的尊重么?你也不希望我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吧?所以别乱想,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今生不可以,愿我们来生相逢!”棠儿含情脉脉的看着怀里的人,还好她身材娇小,配合她棠儿1。67米的身高还真有点郎才女貌的味道!天啊!地啊!原谅我的谎言,我的罪过吧!也求你们别让纳兰蓉这样的好女子伤心难过。 棠儿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屏住呼吸,努力克制之后,缓慢地说“你会恨我么?” “爱之深,恨之切。但是是你,我不会!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可我还是感谢上天恩赐,把你带到我身边,有公子刚刚那句”来生相逢“我知足了。”长吸一口气,纳兰蓉摸干眼泪,起身穿戴衣物,“最后一个要求,叫我一声”蓉儿“吧。我没出阁时,就幻想有一天会有一个爱我的人在我耳边这样亲昵的称呼我的闺名” “蓉儿——”棠儿极尽温柔的吐出匆满爱意的呼唤。“你要到哪去,你想开了吧?”棠儿忧心的看着整理好衣衫开门的纳兰蓉,谨慎的问。她会不会想不开,寻短见? “呵呵,放心吧,”人的生命不可以那么脆弱“这是尔棠老板常说的话,我会用我的生命做我想做的事、能做的事,其实这些都是尔棠老板你爱说的话,我现在要学以至用。”纳兰蓉浅笑,自我解嘲,“对了,尔棠老板今晚就快收拾收拾出城吧,你背后的那个总督还有朝中牵涉的一些官员早就拿下了,不知为何一直没抓你,但你还是快些逃吧,虽然傅恒答应我放过你,但是圣旨下达到此之时,恐怕也由不得他了。我只能为你做这些了,珍重” 她的背影在黯然中摇曳,即使落寞却坚强着傲然挺立。 轻柔的黑夜恣意冲撞棠儿的心房,棠儿的双眸留下一丝轻柔,“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爱,她棠儿可以肯定的说——有!因为她遇见过!” 15——逃命 天已经蒙蒙亮了,棠儿脸上微有困顿之色,“哈——呼——”一个大大的哈气。 “又忙了一宿”棠儿扭腰翘臀歪脖子,嘴里跟着念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嗯!舒服多了!”再次伸了个懒腰。 “喂!小安起来和我一起做运动!”棠儿蛇扭到床前,拽起迷迷糊糊的小人。 “晕,又来了,别拉我,我自己起来啦”床还没粘热乎呢,小安哼唧一声。“我扭,我扭,我再扭……玛秘玛弥哄,玛秘玛弥哄……”小安毫不配合的蹦达,嘴里乱哼一通,故意打乱棠儿的节拍。 “噗——呵呵,妹妹又做你的健美热身操那,可怜的安儿”见小安困乏得闭眼绕着棠儿跳神,从外进来的雪儿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俩人老是大大咧咧的,知道的是活动筋骨,不知道的以为鬼上身了呢。 “姐姐也过来跳啊,我教过你的,没忘记吧,来——”棠儿向雪儿伸出魔爪。 “啊,我来给你信的,刚在楼下收到的”雪儿适时的将信递到棠儿伸来的手里。可算避开了,以前在这当管家时,被她这个“体操”折腾的雪儿可一点没觉得哪里能健美。 接过信,看了一眼信封,棠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现在什么都明了了,那傅恒找她做生意是假,利用她来查案是真,自己还和他近乎呢,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愚蠢到现在才明白一切。没有拆信,棠儿转移话题道“昨晚害得姐姐跟我们累一宿,楼下难民现在还好吧?” 趁棠儿不备,小安聪明的抢过她手里的信“娘,你有问题哦!咦?这信早就该送到的啊,怎么晚这么多天,雪姨你看,一定有问题吧”好似证明自己所言有理,小安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细看。 “小安,你还给我!看人信犯法,你知道不,小心我告你啊!……你别拦着我啊,雪儿姐姐!”雪儿插在俩人中间,三人在屋子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当然,那个可恶的老鹰就是棠儿了。 “呼……呼……呼……,停、停,别追了,我都看完了”小安跌倒床上,气喘吁吁,“5555我们要死了,雪姨,你看吧”将信抛给站在地上的雪儿时,小安干打雷不下雨,演戏似的补上几声哭。 “妹妹你明明在帮人,却成勾结官员压榨百姓的歼商了,不行,我得进宫求姑姑帮忙,为你解释清楚”雪儿看着信上的内容,双手发颤。 “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急的,姐姐不必麻烦了。”棠儿满脸镇定的安慰道。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还想隐瞒我们,怎么不快逃?”雪儿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外衫,“信是半月前的,看情形,圣旨快到了,不用多时,官兵就会抓你来了,换上我的衣服,恢复女儿身,这样容易逃脱,毕竟现在大家都认为你是个男人”雪儿将自己的衣裙塞在棠儿的手里。 望向窗外庭院里瑟缩的难民和正在不停忙碌的工人,缓缓地说“我把他们安排好了再走,很快的,再给我几天就可以了。”棠儿握着手里的衣服,不肯挪动。 “几天?!用不上几天,你就得掉脑袋了”雪儿将小安拉到棠儿身边“妹妹,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安儿吧,你希望他成个孤儿?难民我帮你安置,这里我帮你顶着,我好歹也是”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的侄女,能纠缠他们一会的,快走吧”。 “娘!我不想再失去娘了,5555”这次小安真的泪水满面,抱着棠儿的腰呜呜哭求。 “恩,好吧,小安你把我藏的那个帐本找出来给雪姨” 小安高度警备的眨眨泪眼“你不是要雪姨交出去做证据吧,那本帐也会牵连你的,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人的生命不可以那么脆弱“我就长一个脑袋,哪能让它随便掉了,呵呵。”慷慨激昂的棠儿伸直了脖子“有了这本帐才能将他们至于死地,否则,官官相互,他们迟早会死灰复燃,百姓的好日子就没指望了” 天空被雨水冲刷后有一种透明纯净的深蓝,空中有着大片大片的白色云朵,那是因为下雨后的雾气的沉淀,美得却无法形容,尤其是在这干净的空中,显得那么珍贵,坑洼古巷中,一美丽女子领着一个俊俏小男孩行色匆匆,自是无暇欣赏空中美景,女装后的棠儿粉衫动翠裙璇,缕缕幽香如幻…… 出门的时候,薄雾蒙蒙,风轻过,清爽微凉“走的匆忙,银子衣物都忘记带了,不如我们回去取,小安你冷了吧?”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小手冰凉,行走中的棠儿停住脚步。 “嘘!”小安将食指贴在唇上,寻声传头“你看,好象有大批官兵进我们客栈了,还好我们走的是后巷,你还要回去呢,送死啊。” 棠儿顺着小安的视线回头望去,靴声笃笃,大队身穿灰蓝色士兵服,红色坎肩的官兵涌进客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西贪污案“今查张民遥、乌察赫……结党营私,贪脏枉法,证据确凿,现免去一切官职,就地政法。山西逢天灾,郡守未顾民生,而利用天灾歛财,收受贿赂,责令撤职查办。山西富商尔棠,勾结官员欺压百姓,行贿数额巨大,牵连甚广,押至京城由刑部收审。快判,钦此” 山西府衙大堂内,看着身边那道圣旨,傅恒脸上布满了忧愁。尔棠、棠儿,我要拿你怎么办? 大街小巷已贴满了告示,寻街的官兵也比平日多了好几倍,街上的人见官兵抓人,怕麻烦上身,纷纷收摊、关店闭门而不出,街道上的人越来越稀少。 棠儿和小安躲在城门斜前方一棵树下,望着城门边上帖的通缉画像心中直打寒颤。 “娘,画得还真像你呢!你命还挺值钱的,都不舍得杀你,要活捉那。”小安在树后伸着脖子眺望。 “废话,不像能抓到人么,想想怎么出城吧”活捉她,是想从她身上挖掘更多的线索,哪是舍不得,傅恒留她命不取,主要是想要那本帐,并非因为允诺了纳兰蓉吧?哼——傅恒你够能玩心思的!棠儿依着大树,用袖尾猛抹额头的冷汗。若不计较画像上男人的穿扮,那张画和自己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这个画家真可堪称“数码相机”,画的比她照的都像。 “还用想什么办法呀,你现在的性别就是个好办法,别自己吓自己,镇定点,准没关系,记住你现在是我娘,你是个女人。走啦”不给棠儿思考的机会,小安拉着棠儿的手大步走向城门口。越想越乱阵脚,还是拼一下吧,其实小安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进城门。 “外面什么那么吵?”车内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睁开忪醒的睡眼,脾气暴躁的问着下人。 “回王爷,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和城门兵争吵”车内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撩开窗帘,讨好的回道,故意加重“漂亮”俩字。 男子俊美高贵的脸上不协调的露出痞子笑“停车!” “没有”出城证“,我俩不出城就是了,你们也不能抓我俩啊!以前出城从来都不用的,你们讲理不啊,我告诉你们别碰我啊,要不我告你们调戏良家妇女”棠儿和小安使出浑身解数与几个城门兵周旋着。“出城证”定是因为这个案子才规定的,完蛋了,没证件就得抓起来由亲人证明身份才能保释出去,他俩的身份怎么找人证明啊! “越看你越跟这通缉像上的人相似,先关城门,别让他俩跑了!”一个领兵穿着的人对其他赶来的城门兵下令。 “你白痴啊!画像上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你男女不分啊!”棠儿一看情形不妙,对着扑来的士兵就是一拳,旋身一脚又将抓着小安的一个士兵踢倒,棠儿拿出警校里的看家本事仍是应接不暇,最终俩人还是被五花大绑,成了个粽子。 “放了他俩。”一身冰蓝色的绸缎泛着幽幽的寒光,镶着宝石的公子帽下一张阴柔邪气的脸显得格外的奇诡,男子的声音听不出温度。 “你们是谁,敢阻止我们捉拿要犯——呃,和亲王!奴才们该死,没认出王爷,奴才拜见王爷”看到跟在男子身后小厮亮出的腰牌,领头的连忙跪拜,其他士兵皆胆颤心惊的跪下。 “你们还不给姑娘松绑!” “是,是,奴才们这就去”士兵们点头如捣蒜,慌张不已。 “好险啊!”轻拍胸口,“谢谢王爷相救”棠儿拉过小安颔首微笑。 就在那一笑间,男子整个大脑坠入长达数秒的空白状态,双手袭向棠儿抚在胸前的一只小手,眼睛贪婪的盯着棠儿起伏的胸口,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棠儿慌忙缩手,惊讶男子好色的举止,顿失好感,男子脸上的鹰勾鼻更似模糊记忆里一个拥有同样邪恶鼻子的人,棠儿在脑海里迅速翻找那个相象的影子,“如果你是个女人,我当下就会要了你,可惜啊……”这句邪气的话是2年前被张总督强拉到青楼应酬时一个长着鹰勾鼻的男人对她说的。古代男人谈生意,拉拢人情多愿在勾栏院进行,棠儿扮男人自然未能幸免于难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酒池肉林”的含义,跟张总督进的房间里是一个类似澡塘的偌大酒池,中间白酒制成的喷柱如泉水喷洒在池子里,池边放着各色美食,多个衣衫不整几乎裸体的男女在里嬉戏,她费劲心思才躲过失身的危难,在她踱门而出的那一刻,她记得那个浑身病态的浮华和虚荣的男人,事隔这么久,他这个王爷应该认不出她吧? “姑娘不是要谢谢本王相救么,那就跟本王走吧。”王爷暖昧的搭上棠儿的肩。 龌龊的男人,棠儿压下呕他的冲动,移身避过他的狼爪,勉强笑道“我的相公还在等我和孩子呢,赎民妇不能相陪,王爷,别过了” “想走?”王爷身后的小厮拦住预逃的俩人。 “没规矩的奴才,主子我还没发话,你敢拦我的人!”王爷低声喝退小厮,不急不慢继续道“可是,你在我这边才是我的人,越过了范围,我可保不了别人不拦你。”王爷斜睇一眼站在旁边的城门兵,转头盯着帖在城门旁的通缉像。 “你到底想怎样?”棠儿留下小安,独自回到王爷的身边,耐着怒火注视对方淫荡的目光。 “那画像跟你很像啊。”王爷贴近棠儿,低头在棠儿耳边吹气“要验证你是男是女,扒了你的衣服就会知道了,你说我想怎样呢?”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王爷周围回荡,响彻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心惊肉跳!小厮、士兵包括被打的王爷同时愣住,谁都无法相信刚才的事情真真正正的发生了,手上传来的火辣疼痛感充斥着棠儿的脑神经,证明她确实甩了这个王爷一巴掌,气糊涂了,气糊涂了,扇王爷嘴巴子,这下她真的死定了。 打都打了,她棠儿做过的事情绝不后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张总督的靠山,我这巴掌算是替百姓拍的,思至此,棠儿就势抬头拉开架势,毅然瞪大双眼与捂着左脸的王爷对持。 正义、凌厉的眼神射醒蒙呼在疼痛中的王爷,顿时火花四射,抽出士兵佩带的大刀直奔棠儿砍去…… 16——救命 刀至中途,忽然一顿,大刀脱手飞入空中,“锵”,刀落地的声音。石光电闪一般,未看清楚拦刀人的动作,熟悉的味道裹挟住了她。傅恒一手快速地把她拥在怀里,怕别人再伤着她,一手接住甩出的马鞭。 “好快啊,刚才我眼一花,几乎看不清你的动作啊!”棠儿享受着圈内安全的温度,由衷赞叹。抬头举足之时透着一股灵气的棠儿女装更是整体清秀脱俗,那豪不畏惧的风姿,让人不禁喜爱。 “呦……傅大人你这是英雄救美么,那本王妄做小人了”怪气的音调惊醒众人,王爷暗自活动着背在身后麻痛的手臂,刚刚那一鞭虽落在刀上,但巨大的力量还是震得他虎口发麻。 “见过王爷”傅恒郎声回道,手依然圈着棠儿,丝毫没有行礼之意。 王爷脸上有一阵阴郁闪过,随即话里有话的笑道“傅大人可是皇兄身边的红人,权倾朝野,就不必多礼了。” 傅恒闻言,坦然一笑,道“谢王爷。下官承蒙皇上赏识,自当终生效忠,同王爷共同为朝廷尽心竭力。” “是吗?!你现在怀里的人儿可就是朝廷捉拿的要犯,傅大人要是效忠,就交给本王吧”王爷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帖着的通缉画像。这个女人和画像长的太相似,里面一定有问题,傅恒明着、暗着都与自己对立,多次拉拢他都不成,人落在他那边可对自己不利。 “这个案子皇上已经交给下官了,再者,她也不是王爷你说的要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画像上是个男人!” “可不是,你刚刚还调戏我,你会忠心皇上,别以为我不了解你,我现在就抖搂出……唔……唔……”傅恒急时捂住怀里多嘴的人,黑眸深意的一瞪,棠儿领意的两腮鼓起,憋着气噤声。 “男女皆可假扮,你怎知她不会假扮?不止这些,她以下犯上,打了本王也是死罪!傅大人你为何袒护通缉像上的人,还阻止本王拿人,该不会你本身和所查之案就有什么牵扯吧?”他闻讯这里的尔棠藏有一个帐本可以查出这个案子里有关的所有人员,所以尔棠是唯一一个点名活押京城审讯的重犯,他特赶来此地就是为了抢在傅恒之前了结这个人。正愁没法子对付傅恒,他看出傅恒要保这女人,这可是个好机会,我叫你救人不成,自己也搭进去。 “我想王爷没弄清楚,皇上要抓的是个男人,而她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所以下官何来袒护、阻止!” “她没有”出城证“,而且长得和通缉像上的人一样,不验明正身,你凭什么确定她和画像上人没关联!”王爷步步紧逼“不止这些,她还打了本王,你又凭什么拦我拿下她!” “……”傅恒一时语噻,脑筋飞速旋转,猛然想起和棠儿的初识“凭她是我的福晋!” 傅恒一句话让时间仿佛凝固了,众人楞楞的瞧着他和怀里的美人儿,是有点夫妻相,但傅恒在朝中也是一个人物,怎会不声不响的就冒出一个有孩子的妻子来,士兵们纷纷望向遗忘在远处的小安。 傅恒低头望着怀里那双惊吓瞪大的眸子“夫人莫再带着孩子乱跑了,跟我回家吧”,傅恒紧住挣扎的棠儿,附在她耳旁以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你要是想跟他走,我不介意你马上离开我怀里” “少爷!”刘福骑快马扬鞭踏尘而来,一路士兵紧跟在他马后奔跑。 “奴才拜见王爷!”刘福下马和随后赶来的士兵一起见礼。 “免……”王爷挥手刚要发话,一声好似老鸨子腻死人的赖噻差点跌倒众人。 “呵呵,老——公——我好想你呦——”棠儿拖着绵软柔腻的长音,像八爪鱼般搂住傅恒的脖子,在傅恒怀里不住扭动着撒娇道“人家会乖乖听话的……老公就不要怪人家了啦……人家和孩子偷跑还不是因为你坏呀,谁叫你老是不肯明媒正娶人家呀,都是你害的啦,你好坏呦……好坏呦……好坏呦……你——”夷?棠儿疑惑的审视着傅恒,演戏要逼真嘛,他那是什么表情? 只见傅恒的酷脸青筋暴跳,她棠儿记得妓院里的姑娘这么说话后,那些抱着她们的男人都是满脸红光啊,他怎么满脸青光要杀人似的,棠儿再环视周围一双双怪异的眼神才感觉到自己学习的有问题,音调没掌握好,要不他们这些男人现在都应该溜口水才对,恩,要再接再厉“老……” “把你那个”公“字给我收回去!”傅恒压着怒火在棠儿耳边沉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你想人人认为我傅恒的福晋是个妓女么?!”居然在大庭广众用这么媚惑人心的声调、动作。 “哈哈哈哈……傅大人的福晋真是特别啊,只是这么特别的福晋怎会没人知晓那?朝中无人晓得吧?”王爷色迷迷的看向棠儿。 “我们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她又居住在偏僻的小村,所以无人知晓,但我们早已在她的家乡拜过天地,有过婚誓,孩子逐渐大了,也不想隐瞒下去了,我一直没娶正房,而今,又休了妾室,为的就是迎接我的棠儿。”言之有理的谎言经过傅恒深情的表达,大家都沉迷了。 “傅大人说的真是合情合理啊,那不知道她和画像上的人相似又怎么解释那?还有本王的那一巴掌,就是看在傅大人的面子上,也得给本王个交代吧?”他可没那么好糊弄,王爷不罢休的接道。 “哦,我长的和通缉像上的人一样当然因为有关系啦”棠儿不理会傅恒的阻拦,争拖他的怀抱,昂头迈到王爷跟前,瞪着他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嘛!” 今天这处针锋相对的戏可让没见识的他们开了眼了,士兵们惊讶连连。 “话说——这个尔棠,他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们家乡水灾,失散多年,最近听到风声寻到这里,不想能与老公相会,老——公——”大家看他们的戏上瘾,她就卖力点配合着,激动之处,棠儿又拿出妓院学的语气长声唤着傅恒。 没有扑到目标的棠儿险些跌个跟头,回头瞪了一眼傅恒,随即对小安兴奋的唤道“安儿别傻楞那了,有你——呃……有你阿玛保护我们,没事了,过来和我上马回家喽!” 王爷一个眼色,城门兵再次围住骑在马上的棠儿。 “呵呵,傅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本王的脸随随便便就被人打,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吧?!”气氛越来越僵,眼看剑持跋扈,算计着刘福带来士兵的数量,左脸略肿的王爷有些紧张。 被傅恒和王爷两层人马围堵的棠儿在马上费力的吞吞口水。 “不知道姑姑教导侄子这个说法说得通不?忘记告诉你,我的这个福晋是”瓜尔佳氏“,按辈分她是”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的侄女,你还应当叫她一声”姑姑“,还有那个叫尔棠的通缉犯已死,请王爷不必再费心了”说完傅恒不理会呆在原地的王爷,转身。 “刘福,你带着小安”,一共两匹马,刘福带着小安骑一匹。 傅恒站在马前和棠儿大眼瞪小眼一会,发现她根本没有下马之意,傅恒蹙着眉头,压底音量低吼“你是想我跟着你跑还是要向大家宣告你准备骑马带我?!” 棠儿低头看看自己骑士的姿势,再看看旁边窃笑的士兵和站在马下的傅恒,猛然一醒,哑然一笑,她以前当骑警常载着男人没觉着哪不妥当,可她现在是在古代,他这么大个人物要让一个女人载着确实让人笑话,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就给他个台阶下吧。 棠儿忽然软弱的在马上轻晃两下,嘴里吐出有气无力的话“诶呦……老公,吓死我了,你不说要教人家骑马么,我这上来了要怎么下去呀?我是不做错了步骤呀?我怎么要倒了?”棠儿轻摇了几下身体,慢慢倒向傅恒。 “老公……你、要、接、住人家呀!”棠儿脸上柔笑,从牙封里挤出几个字后一闭眼从马上摔下,“混球,你要敢接不住我,我要你好看——” “王爷,就这么放他们走么?”望着出城的兵马,跟在王爷身边的小厮不安的问道。 “哼,不走,就你们几个废物拦得住他们吗?”傅恒早预料到那女人会在城门口被拦,看刘福的大队人马就明白了,只是他没想到会遇见自己,这一劫你傅恒过去了,我看你在皇上那一劫怎么过,皇上要的是活捉尔棠,你却把人弄死了,还突然冒出一个重犯胞妹的妻子,呵呵~~反正对自己最不利的证据没了,自己现在到不急于了结此案了。 “王……王爷,小的有一事不明,呃……”小厮说话变得吞吞吐吐,害怕自己言语不周,又惹来王爷生气。 “说!” “那个……”老公“不是形容太监的么?那女人这么叫傅恒什么意思?她不是应该叫”相公“么?” …………………无语 17——契约 很顺利的出了城门,刘福将借来的士兵还给新任知府,骑马带着小安紧随傅恒向郊外奔去。 “驾———”一挥马缰,傅恒逐渐将速度提到了极限,周围的景物风驰电掣般迅速倒退,棠儿紧紧的依偎在傅恒的怀里。 “骑术不错,不过比我还差点,呵呵”呼呼的强风吹打在棠儿的面庞上说不出的快意。感觉跑出了很远,渐至晌午,金色的阳光将云彩映的通红,烈阳高照,从昨夜就粒米未进的棠儿,现在饿的肚子咕咕作响,炎热的天气闷得她直欲昏倒。 饥肠辘辘的棠儿拿大拇指放进嘴里,用最原始的方法充饥,恨不得狂奔八百里杀回山西,只为来一碗正宗的刀削面。 “你在干嘛?”策马狂奔的傅恒板着个酷脸瞟了一眼怀里咂指解饥的棠儿,巧妙的掩饰住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被太阳晒得红仆仆的小脸正嘟着小嘴津津有味的吧嗒着玉指,幼稚可爱得一点不像那个精明能干、不畏强势的棠儿,和咂着奶嘴笑的小怪猫倒是十分匹配。 懒洋洋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靠枕,威风凛凛傲首马上驰骋的容姿英气逼人,棠儿受不了的顶了傅恒一下他肚子“你酷能当饭吃啊!你耍酷当铁人,我要吃饭啦,放我回去,我的雪儿姐姐还在客栈呢!” 傅恒瞪了一眼棠儿“她早赶回京替你圆谎了。”难民营见到那个雪儿时便觉眼熟,细想之下才想起是在一次宫宴中遇过,她若没亲自送帐本过来,得知她跟棠儿的关系,今天还真没法子将那一巴掌应付了事,这棠儿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要惊天动地的造势不可么,打王爷,呵呵,傅恒暗笑,也只有她棠儿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我也不要做、你、福、晋!”棠儿使出续攒的一点体力大声宣布。 “不做我福晋那就做你的”尔棠老板“吧,需要我送你到王爷身边么?” “啊呦——”棠儿气得失口咬了自己含着的手指一口。 “哈哈哈哈!我的福晋还有啃手指自残的癖好啊,那我可得叫人在府中先备一些上好的创伤药才行”傅恒大笑着抬眼望向前路,瞧见不远处搭着个凉棚,勒住马缰,翻身下马,率先进到棚里。 凉棚虽小,却遮蔽了阳光的暴晒,自有丝丝清爽,刘福领着小安随后跟着坐下,叫了一壶茶水,几个馒头。 “少爷,这里没有太好的食物,只能先叫几个馒头了。少福晋、小少爷还请将就一下,等过了这段路到前面的小镇就好了。”刘福还担心这两位新入傅府的主儿会不好伺候,现在盯着狼吞虎咽的一大一小,和蔼的笑容扩散,希望这俩人能给傅府带来声气。 “恩,呜……”小安囫囵一口茶将噎住的馒头顺下去,接着吞噬掉手里剩下的一大块,对着刘福含糊不清的吧唧道“你比我大,叫我安儿就行。挺好的了,能有的吃就不错了,你都不知道我娘怎么渴涝我——诶呦,娘,会痛,都告诉你不要敲我脑袋了嘛!会打成傻子的。”小安咧嘴疼痛状,实质早被她敲出了铁头功。 “再胡说,我还赏你一个暴栗,昨晚叫你自己先去吃饭的,是你硬要和我们一起照顾难民的,还说我渴涝你……” 听着棠儿辩解实情,小安实象的只吃不语,心里拨弄着小九九,风水轮流转,忍你几年,等我长大点就能回击你,嘿嘿。 “知道错了吧,哼!”棠儿心里嘿嘿直笑,叫你平时像“小人精”似的捉弄我。 听到喋喋不休的棠儿终于止住,傅恒叫道“结帐”,刘福将几个铜板扔在矮木桌上。 “等等”棠儿拉住起身的傅恒。 “做什么?你都吃了六个馒头了,还要吃?”傅恒真佩服她的“好胃口”,吃得多,还不胖。 “你那么大声干嘛?找死啊”棠儿瞄着棚里其他几个歇脚行人投来的眼光,生气的急拽傅恒走到棚外边远处。 “我要和你谈判!”清脆的声音坚定地抛出,郊外空气新鲜,棠儿闭眼吸气。 “谈判?你?我需要和你谈判么。” 瞅着不削她的傅恒,棠儿准备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聚集这3年谈生意的精华,棠儿傲然道“没我的配合,这处戏你自己唱得了么?你笑什么?”棠儿直勾勾的盯着傅恒。 傅恒忙摆出一脸正经“你好像说反了,是没我的配合,你活得了么?” “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啊!是你亲口证明我是你的福晋,这可是欺君的死罪,你再惹我生气,小心本姑娘拍拍屁股走人,看你怎么向皇上解释,呵呵”棠儿说的得意,想到以后他这个大人物要听由自己调遣,她就兴奋。 傅恒对视着她不急不慢的道“一、就算我说过你是我的福晋,我也可以向皇上邀功,揭发你就是女扮男装欺压百姓的尔棠,我会脱罪解释成”由于不常相见,你欺瞒我多年我不知情“,然后我还可以大义灭亲的杀了你和你的孩子。二、就算我不做任何解释,以我的身份、地位,皇上是不会因为你而杀我的,所以你想鱼死亡破,我得先提醒你,最后死的是你自己。三、别老叫自己”姑娘“,你孩子都那么大了”回头望向还在凉棚里猛吃的小安,傅恒摇摇头,这对“活宝”母子不知会给傅府带去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变化“还有,你想走人,看看这个——”傅恒从兜中拿出棠儿曾留下的饰物。 “我的哆啦A梦!”满怀惊喜的棠儿预夺过傅恒手里的物件。 “记性很好,不过它现在不是你的……呃……”她刚刚怎么叫这个怪猫的?爱梦?诶梦?前面好象还有什么字吧,傅恒努力想着她的叫法。 “笨蛋,叫”小叮当“好了,没见识的土人,哈哈哈”棠儿狂笑着有点尴尬的傅恒,好心的提点,呵呵,不懂还想装懂,累死你也研究不明白它有什么用途,装酷,总算栽你一回。 傅恒清清嗓子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个只是你盗窃的证据之一,还有一个最有力的证据,你不会忘记吧?上面可有你亲笔署名,”珍宝我暂借,发财必还之,此物做留念,请君末相思——-棠儿“”仿佛时光倒流在3年前,傅恒喃喃的念着。鬼画符的字体他当然不可能当成墨宝保留,他不过是诈她,只是纸上的内容确实吸引了他的记忆,一直没曾忘记那首似诗非诗的词 “打欠据盗窃,亏你想得出来。怎么样,现在你赚倒还我的钱了么?你算过你偷的额数没有,我要是把这两样证据交由官府,我估计你一个脑袋够砍了。” 棠儿头上的青筋开始抖来抖去,看来她面对的是一个智商相当高的妖怪,至少比她要高“你直接说你想怎么样吧?” “原计划,乖乖做我的福晋三年,完全服从我,别再挑战我的气量。” “三年!”棠儿尖叫,“为什么那么久?我暂时当你几天福晋,然后你休了我不一样么?”玩电视剧里的契约婚姻?我的天!这个婚姻可没电视剧的浪漫呀,棠儿想象着自己替代纳兰蓉的下场,如果不是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冻伤纳兰蓉,她又怎会将梦寄托在自己身上。这个要命的家伙,第一次相遇,差点死在他的剑下;第二次相遇,又差点被人砍了脑袋,虽说最后他救了自己,但追本求原也是因为他写了那份名单才会害了自己;第三次?如果答应了他的婚姻,这就是第三次,自己会不会真的被他害死啊?! “在城门口你我还海誓山盟,不离不弃,你要我过几天休了你,你认为大家都是傻子么!你当真以为和亲王会轻易的放过我们,我相识他多年,以他的品性是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定会告到皇上那里,我们只有将这处恩爱的戏码演下去,用时间让他们都淡忘,然后从长计议,届时休妻我也好找个借口,时间太短,我如何向皇上解释。” 琢磨着傅恒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棠儿盘腿插着双手坐在树下的草地上“好,我做你三年福晋。但是,我们必须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欠你的钱我们三年后一笔勾销。”棠儿郑重答应,大有赶赴战场冲杀之势。 “我也不想取个有孩子的妇人回家,你放心,我不会碰有夫之妇的”傅恒嗤鼻一声,极不情愿得像棠儿占了他的便宜。 “好,你不想,我也不愿意,咱俩立据为证,约止乾隆十一年,之后你我各不相干。” “好!约止乾隆十一年!” 二人异口同声,随即各寻纸笔。 “你放手!” “你放手!” “我为什么放手,女士优先,这张契约应该由我保管!” “签属上名字就生效,我现在是你的夫君,你要服从我,这个由我保管!” 傅恒和棠儿相对着盘坐在草地上,俩人手里同时握着一张纸,各距一头,互不相让,二人为一纸契约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很显然,棠儿不是傅恒的对手,很快就要失手,棠儿连用头挤,又用脚扑。 俩人一用力,纸张一撕为二—————— “签你名字的那边在我这里噢”棠儿晃晃手里抢来一半的契约,迫有成功感。 “彼此彼此,有你名字的那一半也在我这里”傅恒学着棠儿也在她眼前晃晃手里的契约。 “哼”棠儿收好契约,翘了一下鼻子“对了,我还有个条件,我要你把纳兰蓉接回府——喂,你听到我话没有,等等我啊”棠儿追向走远的傅恒。 傅恒停住脚步,转身满脸严肃的对棠儿道“很抱歉,纳兰蓉已经出家了,所以你这个条件我无法完成” “什么?!”棠儿彻底傻住…… 18——入府 离傅府尚有百步,就远远看到十几个穿着华贵、仪态不凡的男女站在门口,府门大开。 站在排首和傅恒长相略微相似但却年长些的一男人跨步迎上“我们听说十弟今天会带着福晋和孩子回府,特在此恭候你们”男人目光转动,打量了一下傅恒身后的棠儿和小安,语气谦和。 傅恒一脸不欢迎的表情,冷若冰霜,对他们的热切不回避也不作声。门口一排亲人热脸挨着傅恒的冷脸,一时大家都不说话,寂静无声。 棠儿瞄了瞄周遭的人,大多数的人满脸关切却又惶恐。棠儿亲和的朝众人挥挥手,点头微笑,企图化解凝固的气氛。 “刘福!”傅恒一声厉喝吓回身后正在不停打招呼的小手,“带福晋和小少爷入府”。 “是。”刘福将马交给门口迎出的一个仆人,小声问道“谁通知他们来这的?”自从老爷去世后,少爷几乎断绝了与异母兄妹的来往。 “刘管家你还不知道那?满京城都传开了,哪还用通知啊。”仆人拉着马偷偷的瞧着门口一排自讨没趣的傅家人,“刘管家你说他们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刘管家?”回头不见刘福,没人一起聊是非,仆人无趣的将马牵向马棚。 奴仆、使唤丫头等等一干人等早就被集中在大院子里等候,棠儿扫了一圈,对上一双清澈专注的眼睛,她和小安俩身子同时微微一震。 “红月”刘福出声扯回溜神的丫头,“请福晋和少爷先去用餐,以后你就跟着福晋,好好伺候着。” “是”红月颤声答应,慌忙和其他仆人一样低下头。下人是绝对不可以像自己刚刚那样直视主子的,她是太惊讶这位新主子的长相了,还有她身边的孩子,他不应该是尔棠公子的小安么? “刘管家你过来下”棠儿硬拽着刘福的衣袖走到墙角“你怎么能让她伺候我,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么?” “少福晋,这是少爷安排的,奴才也没办法”刘福无奈的回答,他也没想到少爷会这么分配。 穿过长廊,又是一方院子,府内多有这样的庭院:夹竹桃、梧桐、鸡冠花、水缸等,转瞬,幽暗换成翠绿的浓荫,杂树排列有序,树叶透下太阳的光点照着各揣心思的三人。 红月频频回头,好几次都预言又止。 一回头——二回头——三回头—— 红月每回一次头,小安都会在她背后配合着做一个怪动作,有的像模仿牛,有的像模仿打球,约莫红月第四次回头前,小安鼓起腮帮模仿吹气球,棠儿禁不住逗,俩人挑了一下眉,相视大笑起来。 红月闻声第四次回头看向身后大笑的俩人。 “美女一回头,电死一头牛;美女二回头,男人鼻血往外流;美女三回头,佐敦出场打篮球;美女四回头,布什辞职卖气球!哈哈哈哈”俩人齐声高喊,笑得直捂肚子。 “红月姐姐,哈哈哈,有话你就说吧,你要是第五次回头,我俩要笑成球了,哈哈哈”小安笑得话断断续续。 “你俩刚说的是什么呀?”红月不好意思的脸蛋绯红。虽没全听懂他俩那段顺口溜的意思,但也大概明白是形容自己的。 “呵呵呵呵,没什么了,我们打哑谜呢,呵呵,你是不想问我为什么会是小安的娘啊?”棠儿帮这个别扭的丫头问出捆扰心里的话。 “呃?恩,恩”没想棠儿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心里话,红月一楞后,又频频点头。 “好了好了,红月姐姐,你别晃头了,你头不痛呀?呵呵”小安笑着将一路琢磨的谎言徐徐道出“我的尔棠爹确实有过夫人和儿子,不过洪水时都死了,他以为我娘也死了便过继了我,现在我娘回来了,我才知道自己有显赫的身世,所以我是娘和傅恒的儿子。” “红月你先把我们送到饭厅,再慢慢消化小安的话好么?”棠儿摸摸抽筋的肚子,他们赶了好几天的路,都没好好吃过呢,要不是这傅府大得她晕头转向,她才不会跟着红月迈莲花步,满人也不包脚,干嘛幽雅的迈小步呀。 宽敞的饭厅中装饰得颇为讲究,正中央红木圆桌上早已摆好了丰盛的饭菜,只是都用器皿盖着,防止凉了,闻着香喷喷的味道,俩人直流口水,五脏庙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三、二”俩人目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饭菜,嘴里喊数,倒计时“一!冲啊!”棠儿大喊一声,和小安撒开脚丫子跑向目标。 简单梳洗后,傅恒换了身官服,干干净净的傅恒出现在饭厅里刚好见着两只饿狼狂奔,不用看他也知道一旁的红月又两眼发直了。他将红月安排在棠儿身边,就是希望她解开对纳兰蓉的愧疚。 饭菜塞进口内,唾液腺也特别发达,津液特多,棠儿用舌一裹唇边,就将流出的哈喇子混着饭菜吞了下去,“呜……恩……这是滑蛋虾仁的味,恩,这是京酱肉丝……”棠儿没有客气的端起盘子吃,偷空出来的嘴还能呜噜呜噜的报菜名。 不到半刻,桌上三分之二的食物已被棠儿洗劫,抢不过的小安只能可怜的捡着剩下的一点继续扒拉。可口的饭菜让棠儿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力,棠儿捂着胀起的肚子就怕撑破了皮。 “用不用给你一槽水?” 槽?当她是猪么?棠儿望向出言不训的人。 傅恒好整以暇的依在门旁,盯着棠儿鼓起的肚子,嘲笑道“应该把你喂饱了,红月,领福晋回她的窝” “扑哧——”小安憋不住笑将嚼着的饭一口喷在对坐棠儿的身上“呵呵……还好没喷你脸上”小安看着双眼逐渐冒火的棠儿,急忙求救傅恒“阿玛,我有自己的房间吧?我这就找刘管家带我去我自己的”窝“啊”说完,小安一溜烟的跑了。 “喂!你去哪?”没熄着火,棠儿瞄准欲走的傅恒喷火。 “上朝,你要跟我去找皇上抹脖子么?”傅恒临走前回头对准棠儿火上焦油一把。 “没人性的家伙!把我扔这就算了,你那些兄妹你不管啊?”棠儿对着无人的门口大吼。 “嘘——,少福晋别那么大声”缓过神的红月走到桌前平息正怒火拍桌的人“少福晋可别在少爷面前提兄妹,少爷会发很大火的。” 看着不解的棠儿,红月轻声道“门外那些都是少爷同父异母的兄妹,老夫人去世得早,从小,少爷和他的姐姐就受尽那些兄妹的欺凌,少爷今天对他们冷淡,也是必然的,所以,少福晋可别怪少爷没人性,少爷心地其实很好的。”可能是因为她是尔棠公子妹妹的缘故,红月觉得跟她很亲近,这些只有府里私下才敢说的话也不在意的对她讲。 “你这么护着你的少爷,不是喜欢他吧?”棠儿看她太拘谨,本是想开玩笑逗她,没想她小脸通红的急急辩白,差点跪地磕头,“呵呵,我开玩笑的,你不用那么紧张吧,快起来”棠儿扶起欲跪的红月,玩笑真的开过火了,她这么说有可能让下人误解她是在暗示什么。 “跟我去招呼他的那些亲人吧,无论怎么说,那也有血缘关系啊”…… 19——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庄重而嘹亮的声音响彻在金銮殿上。金銮殿上文武百官跪拜整齐,神态庄重。一声“免礼平身——”,群臣则恭敬的立在两旁,逐个的禀奏各地的大事要务。 “此人淹系死亡,尸检确定是罪犯本人”一年纪微长的老臣颤颤刻刻的躬身向高坐龙椅里的人禀奏。 “荒妙,那死人根本不是尔棠!你……”听到尸检鉴定结果,殿内首立一侧的和亲王霍的叫起来,直指殿前陈述结论的院判。众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和亲王有何意见可以向朕起奏”龙椅上乾隆帝俊目微扫,和亲王噶然止声。 “你下去吧”乾隆帝抬手,浑然天成的耀眼锋芒,举手投足间潇洒华美尽现。 “是”一直低头的院判如受大赦一般眼中露出了生机,赶紧起身退开“欺君之罪”。朝廷斗争里需要替死鬼,就需要法医的谎言,今天很不幸,他和这个无名的溺水鬼被选中了。 “和亲王,你如此肯定那尸体不是尔棠,难不成你见过真正的尔棠?”乾隆目光晃悠悠地在殿内转了一圈,落在台下傅恒身上,问向和亲王的话听似平常,脸上带笑,却掩不住话里的杀伤力。 “我可不认识尔棠!”听到乾隆的问话,和亲王音调迫高的急辩。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和亲王停了一会,恢复常态,上前语气平稳的奏道“起奏皇上,臣见过傅大人的福晋,她是罪犯的胞妹,那具尸体臣也见过,虽有些浮肿变形但尚可看出相貌,和傅大人的福晋可是一点不像。还请皇上明察!” “人的相貌是会随岁月变化的,另外,内人从小就与兄长失散,与此罪犯早无任何瓜葛,请皇上明谏!”台下屹立一旁一直不语的傅恒上前辩白。 “喔”乾隆深长一声,然后像是自语呢喃又像是说给群臣“皇贵太妃还说有机会想见见这个未曾蒙面的侄女”几根修长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地敲着,看着傅恒道“傅爱卿提交给朕的帐本上的相关人员已处置,傅爱卿对此还有无补匆?”乾隆唇角时时带笑,无限温柔,教人难生恶感。 傅恒抬头对上乾隆别有用意的双眼,沉声回道“皇上圣明,臣无补匆。”彼此深意的一笑,虽只是稍纵即逝,却已暗中交换了人与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太医院的院判应该不会错判,和亲王对此还有异议?”淡淡的笑容出现在那拉出一道弯弧的嘴唇上。 看着浅笑挂在嘴角,眸子却深邃严厉的乾隆,和亲王心惊肉跳,慌忙低下头,固做镇定的大声回道“皇上圣明,对此案臣再无任何异议,请皇上结案!” 乾隆惊为天人却内心柔敏,若不刻意,你永远了解不到他笑眼中的意味,他刚刚看似温和的问话用意并不真是那么纯正,他是以帐本警告和亲王收敛,也是要傅恒对帐本上人员不做追究保住他乾隆想保住的人。 “罪犯尔棠畏罪自杀!相关人员已得严惩,”山西贪污案“就此了结。傅恒办案有功,任军机处行走!另外,户部立即拨银一百万两救助黄河灾民。”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三呼万岁,龙椅上年轻的皇帝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迫着这般臣子,表面柔和却透着一种让人不禁想要低头的威严。 20——赌博 “来来来,下注,下注,下注了马上离手!”棠儿神情激奋,捋起衣袖,一脚踩在圆桌前的椅子上,手里摇着一个竹制笔筒大声吆喝着,全然一个江湖小混混。色子在笔筒里响个不停,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众人凝神谛听,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手。 怦的一声,笔筒扣到桌子上——“二五五,十二大,哈哈哈哈……”,棠儿挪开笔筒,兴奋的大笑。 看到色子点数的时候,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傅家人象泄了气的皮球。 “别、别,我们好歹买了十一点,就差一点,给我们留点银子做本嘛”围坐在桌前六个穿着打扮都透着贵家气息的妇人,可怜巴巴的哀求着眼前“吃人不吐骨头的”弟妹,护着手里禁存不多的银子。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这个弟妹由原来骗她们玩的石头剪刀布起逐渐升级到现在的赌博,她们哪里擅长这种市井游戏,所以经常输,输的多了更想翻本,结果输的更多,更上瘾。 “嫂嫂、姐姐们不许耍赖喔。各位后备的哥哥、姐夫们,准备替你们的娘子开战喽”棠儿噘起小嘴愤愤地拿过色子,朝站在六个妇人身旁跃跃欲试的男人叫道。 “夫人,夫人让我玩一会” “喂,让我上,你都输光了” “让我来,让我来” “那边有瓜子,你去休息会,磕瓜子去啊,乖……”听到棠儿的宣战,玩性大起的几个男人对挡在桌前不肯离开的妇人连哄带骗,他们在旁边忍了一上午,早想上去小试身手了。 “卖呆的那几个,你们谁给上点茶水来,还有水果啊,西瓜多上点,吃的快,这都剩皮了”棠儿对挤在周围一群卖呆的下人扯开了嗓门叫,人多,屋子乱哄哄的。 “豹子!豹子!这回玩押大小,福晋你一定要摇个豹子,大小通吃他们”红月挤在棠儿身边跟着气氛乱指点一通。下人都要兼顾主子,平时哪敢一味玩闹,但府里来了一个亲和得像朋友的主子,大家也都无拘束的跟着一起瞎凑热闹的玩色子、耍赖皮。 整个大厅中充斥着摇色子的吆喝声和哈哈的笑声…… 嘻笑玩闹的场面让一进门的傅恒和刘福微吃一惊。大厅闹得乌烟瘴气,但闹归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大家吃喝玩闹,其乐熔熔,欢乐幸福,他傅恒和刘福都想过这样的一天会是什么场景,现在呈现在眼前的是他们想要的么? 她和他最记恨的兄妹亲如一家,和向来守规的下人没大没小,一向井井有条府规严谨的傅府绝不允许他人破坏!傅恒大步挤入人群,一手拍在赌桌上,厉声道:“都给我散了!” 众人闻之皆惊,膛目望向突然闯进的人,见是傅恒,心跳嗓眼,吓得纷纷悄声散去,刚刚还闹声鼎沸的大厅,现在寂静的只剩下两人,只有那方才摇色子的人依然镇定,面不改色道“凶什么,不玩喽”棠儿飞快的划拉着桌上的银子,她哪里是镇定,她是为了桌上来不及拿走的银子才大胆的留下。吐在桌上各样水果的皮核,洒落满地的瓜籽壳,盘子、碟子、能放东西的都撒着杂物,偷瞄周遭一片的狼籍,心虚的棠儿准备快速收好银子就逃离他的视线。 “站住!”傅恒将从身边蹭过的棠儿像提小鸡似的提到身旁。 “喂、喂、喂,对女孩子温柔点啊”可能是拽领子的时候太用力,棠儿看上去像个吊死鬼。 “女孩子?你还知道自己是女的?”见棠儿喘息困难,傅恒松了松力道,但扔抓着棠儿的衣领防止她再做出什么突出的举动。 “嘿嘿嘿嘿……这也不怪我嘛,对了,我还应该找你算帐呢”想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棠儿有了底气,理直气壮的说“小安怎么月月有银子可以领取,我却没有,我的生活费呢?” “生活费?我是你的债主,还债期间我供你吃、穿、住,你还跟我要银子,你想钱想疯了么?”瞧着棠儿抱紧怀里划拉来的银子,“这些银子是在我府里挣的,不属于你,给我。”一手拽着棠儿的领子,另一只手摊开,等待棠儿主动将怀里银子放在他手中。 不讲理,不合理,没人权的年代,这是她自己辛苦赚来的银子,怎么才能留住?棠儿只能心里不满,毕竟她现在在人家的“手”里,棠儿挣挣被领子勒住的脖子,笑嘻嘻的道“呵呵,咱俩玩色子呀,我玩这个可厉害了,你信不信你玩不过我” “你想以你怀里的银子做咱俩的赌注是不?”傅恒一语道破她的小心思“我有必要和你玩么?银子本来也是我的” “你、你,哼,没胆量,怕输没面子”棠儿刺激他的挑战欲,为了银子,就算最后一线希望她也要争夺。棠儿开过赌场当然会赌博里面的门道了,划拳、石头剪刀布、五十十五二十、甚至是色子都玩得异常纯熟,看她怀里赢的银子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激我,我要不中你的道,也太让你伤心了,就陪你玩一把。可我赢了你得格外答应我一条,不许在我府里挣钱。”不和她讲清楚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把生意做到她府里了,她太爱钱了,不过,她并不是因为自己而爱钱,这个他也明白。 “好,就玩最基本的,赌大小,谁摇的色子点数大,谁就赢。” “好”傅恒松手放开她。 玩色子,赌博高手们凭的是记忆、手快、眼热。 棠儿拾起桌上的三个色子放入笔筒里,很熟练的摇了起来……“三个六,十八点”看也不看桌子上停着色子的点数,棠儿自信满满的直视傅恒,一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 “恩,有点本事”傅恒接过棠儿扔来的笔筒,掂色子的一瞬间,指力早已灌注到了色子之内,三个色子中央已经裂开。 待傅恒挪开停在桌上的笔筒,笑呵呵的棠儿顿时傻了眼,哪是三个色子,竟然是六个半块的色子,这玉石做的色子被他三晃两晃地弄碎了,再数数那碎色子的点数——“三、三、三、六、六、六。二十七点” “你,这、这是耍赖嘛,你无耻!”棠儿娇骂。 “你有说过这样不行吗?愿赌服输。”傅恒撇嘴。 棠儿气地直跺脚,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认输。 “别再费心思琢磨弄银子了,你的难民亲人皇上已经拨银安置稳当”看着丧气的棠儿,傅恒好心的告之。 “真的啊?!太好了!呵呵,皇上万岁!呵呵”一句话如灵丹妙药,棠儿精神百倍的高呼,过了一会,棠儿想到什么似的停住高兴的蹦跳,问傅恒“那个王爷被处置了么?” “没处置你,怎么可能处置他” “什么嘛,这么说他没死啊。我现在是你的福晋,又不是尔棠,当然不能处置我了,可他,我有确凿的证据呀,你没把帐本呈给皇上啊?”想到那个色王,棠儿就来火。 “一个随便从河里打捞出来的尸体,你觉得能说服皇上么就此相信了事么?别说那么多了,这个案子已经彻底完结了,你好自为之,就当没有那本帐,也没有尔棠”没有嬉闹的成分,傅恒很严肃的警告棠儿,留下她一人慢慢思考。 偌大的大厅只有棠儿一人:皇上明知和亲王是整个贪污幕后的操纵者却不杀他,是顾念亲情么?那他知道那具尸体不是尔棠也不追究?帐本?难道是傅恒拿王爷的命跟皇上换她棠儿的命?和皇上交易!呵呵,他傅恒真为她那么大胆么? 21——闹府 京城里达官显贵云集,百姓安居乐业,四方商贾往来,富庶得可谓市列珠玑、户盈绮罗,一片祥和的景象。天子脚下,百善之首,人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吃穿不愁的棠儿和小安也生活得有滋有味,没事逛逛街,“张小哥、李大娘、王掌柜……”的叫着,不到半年,就和京城里的人混个脸熟,没人不知道傅府来了两位与众不同的主子,隔三差五的府里就有新鲜事传出,这不,傅府又开始闹鬼了,什么绿脸白衣的女鬼半夜在府里游荡啦,屋顶天天有东西空中飞旋啦……还有人说是这新来一大一小的主子特别,不但招人气,连鬼气都给招来了……以讹传讹,总之,京城里所有的鬼瞬间都跑到傅府了 闹剧一 日落星出,天渐晚,好似被嘶咬的半轮月亮慢慢升起,惨淡的月光在黑暗里诡异的散发着光芒,念及府里最近的传言,跟在傅恒身后的刘福打个寒噤,正常的行走变得蹑手蹑脚。 “府里巡夜的人呢?”傅恒的音调显得冰冷,鬼?他不相信世间存在那种飘渺的东西,就算存在,他也不信“它”敢进他的傅府,近他的身。 “他……他、他们都怕……怕、怕,啊——!鬼啊!”哆哆嗦嗦的话还没回完,刘福惊喊一声,就被院子里突然飘过的影子吓木。 “你是谁?!”傅恒身形疾闪,一眨眼,人已窜到鬼影身前,一把防身匕首抵上“绿脸白袍鬼”的脖子,寒光霍霍。 “啊——!少爷饶命啊,我是红月、红月啊!”凹凸不平的绿脸下没有发出嘶厉的鬼叫,而是耳熟的惊恐声。 “红月?”傅恒眯眼仔细辨别眼前迫有熟悉感觉的女鬼,“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那脸上糊的什么?”确认出女鬼的身份,傅恒收回匕首,怒声厉问。 “这……这、这绿的是海藻,上面一块一块的圆片是黄瓜”红月颤抖的指指糊得只剩两个眼珠乱转的鬼脸,见傅恒要发火,红月赶忙推脱罪名道“是、是福晋说能美容,给奴婢糊上的” “棠、儿!”一声暴吼响彻棠儿的房间,回荡整个傅府。 棠儿的面膜生意在傅恒高压势力下宣告倒闭,第N次秘密交易失败。 “呃……,福晋,这个”面膜“要怎么卸下?”光顾棠儿生意的几个“鬼脸”小丫鬟在门口探头,怯怯的问。有福晋在,她们也不太怕少爷,沉闷的傅府越来越有生机。 “哦,这个不是告诉过你们么,要用我给你们的卸妆水,再用……” “棠儿——”傅恒叫住边讲解边开溜的罪魁祸首,“那些海藻你哪弄来的?” “嘿嘿嘿嘿”哪弄的,偷你的呗,当然,她棠儿不能说那么明白,明知故犯不是找罪么,她得和他慢慢的周旋了…… 闹剧二 棠儿和小安天性随和、爱玩闹,下人和他俩的陌生、拘束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分尊卑的闲闲聊天、相互取笑、疯打玩闹,等到玩得兴起,整个傅府热闹的鸡飞狗跳。 “福晋、小少爷,你俩累了吧?快下来休息会啊。”红月仰头近乎哀求的唤着两个“上房揭瓦”的人。 你们哪天看到在傅府屋顶“飞舞”的影子,别害怕,那不是鬼,也不是菜花大盗,那是他们的活宝主子——棠儿和小安练习轻功。 你再瞧瞧棠儿住的厢房前,没入冬季,院里多个宽大厚实的棉被就空中来回移动,仆人们手里各自提着棉被一角,抬头跟着屋顶两个未来的“武林大虾”折腾着,额头冷汗直流。轻功要是上个屋顶再旋个几圈就能练成的话,他们这些经常替她俩料理后事上房补瓦的奴才早就飞檐走壁了。 “啊——!”“啊——!”两声破空厉叫,未来的“武林大虾”飞过迎接的被子亲吻大地—— 府里最虎虎有声气的俩人收敛了玩闹,闷在各自房间里养伤。没了小安小猴子似的上下乱蹦,也没了胡天胡地乱扯、走哪哪人群扎堆的棠儿,下人门浑身不自在,都盼着俩人早点生龙活虎,只有傅恒乐得耳边终于清净,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一个月后,伤好的二位从床上一跃而起,“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一声高喊,肠气回荡,傅府又炸开了锅,书房里的傅恒闻声差点头磕书案。 “喂,今天傅府又有什么新鲜事?”这样的问候几乎成了京城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话题。 “你还没听说那,傅府的福晋叫人关柴房啦”繁华的商街,一茶铺的伙计和掌柜闲聊,话一出口立马引来不少听众。 “谁说我进柴房啦?”棠儿大摇大摆的晃进茶铺,挑了个靠街的桌坐下。 “呦,傅福晋您来啦”掌柜屁颠屁颠的迎过来,他这店里的茶水是免费供她喝的,只要她一进门,生意就好的不得了。 她不过是拆了自己的房间,差点叫傅恒扔柴房住,要说拆房子这事,是因为这中间有段小?br /> 闹剧三 小安有一段时间不粘棠儿了,听说是在府外收了一个小丫头当贴身玩伴,多日不见小安的棠儿心里那个思念啊,别以为是思念她的儿子啊,她是思念小安月月的银子,小安不知道使了什么迷魂术让傅恒对他格外溺爱,不但月月让他到帐房领银子,只要他小安喜欢,连皇上时常赏赐傅府的奇珍异宝都会给他,而她棠儿只有一旁待着欣赏的份,想着这个小马屁精就生气,平常总爱讨好欺负她棠儿的那个人就算了,小小年纪还见色忘友,有了小丫头就不要娘了,她非得找小安很揩一笔。 转啊转啊转,穿过一条长长的廊子,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来来回回转了好久,也没找到小安的房间,“把府第建这么大,不知道我夜晚方向感差么,害我迷路。巡夜的又偷懒了?三更半夜连个问路的人也找不到”棠儿揉着发酸的脚裸,靠着一根廊柱埋怨。 “这是哪里?这么美!”棠儿瞧着误入的地方,曲廊华屋,围出一个整齐的院落,庭院的正中是一小方荷塘,朗月当空,碧荷摇曳,别具一格,与府里她见过的那些大同小异的庭院一点不同,棠儿悄悄的靠近亮灯的一间屋子,好奇的趴向窗缝。 这一看,棠儿脸刷的全红了,猛男出浴啊!!!慢慢的……慢慢的……伟岸的身躯一点点的浮出水面,水珠顺着他的宽肩阔背一路下淌——粗壮的腰、结实而紧绷的臀、劲健的双腿在慢慢的转动,天!他不是要转身面对自己吧!棠儿倒吸一口气,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她上妓院也见过裸男,只是没亲眼见过比男模还完美的身材,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两股液体从鼻内窜出,棠儿吓得干紧用衣袖捂住鼻子,在看到袖子上粘的是鼻涕后,心情迫好的边哼小曲边欣赏美男,看个男人就流鼻血,她棠儿可没那差劲了“噜啦噜啦噜啦咧……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幺幺幺幺,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幺幺幺幺,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皮肤,啊——!”动听的小曲和猛男全裸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扫兴的止住,棠儿的脖子被屋内闪出的一人狠狠的掐住,动作快速得连让棠儿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你偷窥我?”听不出傅恒语气的温度,只有脸色渐紫的棠儿能说明傅恒现在的火气。凭他傅恒的功力会对窗外趴的人没知觉么,他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刺客”到底想做什么,若不是听到这个笨蛋女人哼的小曲,她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呼吸困难的棠儿拼命挣扎着身体,奈何被傅恒死死的压住,当她以为就此窒息时,傅恒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掌。 “咳……咳……,。你……”从见光明的棠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夜间清新的空气,也顾不及骂人。 “谁稀罕偷窥你,我是要找小安,你是借机想某杀我吧?”棠儿声音细弱,揉着发疼的脖子,若不是嗓子疼,她早破口大骂了。 “哦,是我误解了”傅恒像是相信了棠儿的话,还热心的道“小安刚才不就在我屋外么。”% 22——圣驾 “一年月色最明夜,千里人心共赏时”。 春去秋来,中秋将至,傅府张灯结彩,下人们忙成一团,却个个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直为明天皇上、皇后的到来兴奋。傅府自老爷去世后就没再过过中秋节,这次皇上携皇后移驾傅府,说是陪皇后回娘家与家人的中秋小聚,不必大肆铺张,但这样的格外待遇可不是一般王公大臣所能得到的,下人们都忙着为明天的中秋一聚全力以赴,没人留意棠儿住的厢房处正为一片喜庆之气的傅府再添“红火”。 一阵初秋的凉风吹过窗删,带来院子里沁人心脾的桂花香——那是一种淡淡的、有点让人陶醉的优雅的香味,棠儿坐在对窗的梳妆台前闭眼感受,浑然不觉房间里充斥的焦味。 边框雕了荷花图案的梳妆台上镶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镜子里的棠儿头顶直冒黑烟。 “滋啦——”一声,棠儿睁眼看向镜子,“安儿呀,你把火钳弄凉点再卷。皇上会喜欢我这造型么?” “你放心好了,我保证让你明天在他们面前闪亮登场。”小安弯身将火钳放在火盆里加热,抿嘴掩饰脸上的坏笑。根据历史,乾隆最不喜欢洋人,他故意怂恿棠儿穿洋裙、烫卷发讨皇上“龙心大悦”自有他的算计,呵呵,让他和棠儿一起期待明天的相遇吧。 “喂,你怎么还烧铁钳子,弄凉点,我头皮很热呀”过烫的小火钳把棠儿的头发烧得滋滋冒烟。 “热才能烫得弯,再忍忍,马上成功了”小安双脚踩凳,右手举着火红铁钳,左手揪着她一撮头发。“滋啦——”小安将火钳卷到棠儿已经翻黄的发上。 “我怎么觉得有股糊味呀?”棠儿紧张的嗅嗅鼻子。 “没有啊,我怎么没闻到,你忍耐会啦,快……快冒烟、冒烟啦!”小安楞楞的瞪着棠儿头上熊熊的黑烟,将“快成功”改喊“快冒烟”后,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屋上窜下跳的“火猴子”。 “娘,我忘记我感冒鼻子不好使了。”小安带着一批提着水桶的“救火队员”急急忙忙赶赴火场,面对眼前黑炭头似的东西,小安努力回头对众人解释道“这是我为娘做的新式发型”爆炸头“”。 啥叫掉煤堆里找不到,棠儿和小安长了见识了,现在的棠儿看上去像极了一朵盛开的黑菊花。 “到底有得补救没有?皇上和皇后快来了吧?”黑不溜秋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人。 “福晋你别催,梳髻本就需要时间,何况你的头发还弄成这样”红月将一块浸湿的手巾盖到棠儿竖起的焦发上。天还没彻亮,红月就被棠儿大呼小叫地唤了起来,对于“善后”的事,她红月现在是习以为常,处变不惊。 “见着小安没有?”棠儿问得咬牙切齿,刘福过来嘱咐好几次要他俩都出席这次的家宴,这小子出事后就逃之夭夭了。 “他应该是和小翠丫头去城东头照顾老弱的乞丐了”红月慢条斯理的捋着棠儿的头发。 “我看时间来不及了,太阳都要下山了,一会皇上、皇后来了,你就替我迎驾吧” “啊?!福晋你别吓红月啊!这是家宴,我一个奴婢怎能参加?”听到棠儿的话,正梳发的红月慌忙停手。 “我这样子怎么迎驾啊,别惊驾就不错了,可我也算这傅府半个主子,不去又不行,不如你就代替我的身份去应付下。再说奴婢也是人,也有人权,你别总小瞧自己,福晋不是贵族女人的专利地位,你也可以当”棠儿替红月不平,腐朽的旧社会,等级制度就是贬压弱势人的自尊、自由……。 傅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冷脸插话道“别人的事用不着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她把他傅恒当什么了,谁都可以随便当他的福晋么,她就如此不在意这个名份? 进屋的傅恒没心思环顾烧得乌黑的房间,直盯着棠儿焦黑的方便面发型,怒声道“你给我赶在皇上皇后到来前消失掉!” “太阳都要下山了,我往哪消失呀?”棠儿冲傅恒不高兴的叫着。 “你马上给我离开傅府,不管你到客栈、茶馆、酒楼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你必须等到这次家宴后再回来,现在你就给我消失!立刻!马上!”说到最后,傅恒几乎是暴吼。皇上会和皇后有兴致来傅府家聚赏月是想借机查看她这个名声万里的福晋,他傅恒也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丑媳妇总的见公婆,本想来催她快些打扮好一同出迎,她却又惹出这番乱子,让她陪同他一起迎驾就是一个超级错误的决定,指望这个麻烦精消停根本是幻想。 “皇上皇后驾到!”一个尖着桑门儿的声音在敞开的府门前响起,皇上贴身太监小福子先行进府通报,傅恒率府中众人迎出。 “人都哪去了?”棠儿站在一个跟公园差不多大小的花园里来回撒目,套满玉镯的双臂环抱着一个鼓楞楞的大包袱,脖子上还挂了十多条珠宝项链,连头戴的纱巾里都有银票一角露出,“身价万贯”的棠儿两只亮晶晶的大眼贼眉鼠目的乱转,俨然一副贼相。 “嘿嘿嘿,没人更好,方便我行走,嘿嘿嘿”棠儿发出贼笑,走在石子铺成的曲径小路上。盛开的桂花树满园飘香,傅府的花园十分开阔,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假山把园子分成两边,一边是石子小路,另一边是种植各种花草树木的庭院,其中的一隅小亭正是今年中秋家宴的地方。整个花园的中心还有一个湖,蜿蜒盘绕在湖边的回廊上有各色的漏窗,庭院的一侧连接这个回廊,站在廊上可以将湖面上的风景尽受眼底。 “臣的福晋在异地游玩,无法赶回迎驾,还请皇上皇后赎罪” “呵呵,朕说过,这次是陪皇后回娘家小聚,一切从简,那些礼数也就免了” “没能见着我那弟妹是有些遗憾,不过能和弟弟好好聚上一回,唠唠家常,我这个姐姐也很欣慰了”…… 熟悉和陌生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从花园外传进。 “妈妈呀,这么快就来啦?”棠儿搂着大包袱依着花园的拱门探头偷瞄到远处一批众人正浩浩荡荡走近,没胆细看,棠儿低头瞧着自己一身的“珠光宝气”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浪费时间拿这些东西,她听红月说小安在城东救济乞丐,想着傅恒有钱,帮他积德捐献点也是九牛一毛,现在可好了,进退两难。 “近?不行,自己惊驾,还得连累傅恒得个欺君之罪,他一定以为自己早离开傅府了。退?来不及呀,这眼瞅着进来啦。”棠儿心里火急火燎的,由于包袱里装的金银太重,一个站不稳差点跌个跟著,“躲!对,我躲起来”棠儿双眼一亮,望向院子里的桂花树。 “就你了,长得够高,枝叶够密,藏上面一定不会被发现”在脚步声进园之前,棠儿迅速的爬上了一棵枝叶繁密、高达十多米的桂花树上,速度之快肯定能打破世界最快爬树记录。 傅恒引皇上一行人进到花园内,向庭院步去。在路过道旁一棵大树下,傅恒和身旁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同时微微一顿,走过。 走了数十步,那位男子停住脚步,高声道“出来!” 男子身后的几名随从先是一楞,才高叫着“护驾——护驾——护驾——” 瞬间,几名持剑的护卫向一棵高大的桂花树冲去,树上的棠儿见此一惊,脚下一划,从高树上坠下—— “别伤她!”话出口,傅恒已经提气飞身出去。 “把你抱着的东西扔掉!”傅恒冲树上坠下的人影吼道。这笨蛋女人在包袱里装了什么,害她身子坠得飞快。 一直坠落的棠儿直觉耳边风声呼呼,忽听有人叫她扔掉包袱,她反射性的将包袱扔给喊话的人。 就在傅恒快抓住她衣角接住她的那一刻,硬生生被一个突然飞入怀里的重物砸了回去。 5米、4米、3米、2米……空中的棠儿绝望的闭眼默数着离地面的距离,将自认为最漂亮的笑容在脸上荡开,只希望此生最后一刻的样子能保持完美,别摔个四肢分离。 0。3米、0。2米、0。1米……0。000?……怎么坠得这么慢?迟迟未感疼痛的棠儿只觉身子体温逐渐升高,再摸摸让她发热的物体,是另一个人的体温! “傅恒——”棠儿脱口唤道,但是随后环绕在鼻间的淡淡香气告诉棠儿那绝不是傅恒身上的味道,那是? 乾隆一双星眸专注地望着怀里笑容灿烂的女子,没有夹杂敬畏、恭维的笑,她笑得好自然,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一丝一毫受到世间污染的笑脸,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久到他疑惑这世间是否还存在这样的笑。都要摔成肉酱还能笑得出来,她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你是谁?”乾隆问向怀里还在闭眼微笑的人,她的一声呼唤拉回了他飘渺的思绪,“傅恒”?她是第一个在他乾隆怀里喊别的男人名字的女子,怀里的人虽满身挂满珠宝,衣着到是朴素,拥有女人无数的他清楚感觉到她妇人装扮下妙龄少女的身段。 柔和低沉的声音,棠儿焉的睁大双眼,一张文质翩翩的书生脸映入眼帘,他一身淡紫锦缎长褂,温柔中处处彰显着身份的尊贵。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乾隆皇帝么?虽早知道他比傅恒大不了多少,可还是比她想象中的俊美年轻许多。 “皇上”一位身穿华服,长相甜美的少妇领着七八个随从赶来,出声终止两人缠绵的拥抱。 棠儿见傅恒提着包袱过来,退离乾隆数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请皇上赎罪,她是——” “我是傅府的园丁!”棠儿怕连累傅恒,急忙打断他的话,“奴婢在此修剪园林,不想惊了皇上皇后的驾,奴婢该死,还请皇上皇后饶命”棠儿跪在少妇和皇上跟前。 修剪园林会剪到十米多高的树上去?皇后心里好笑,多瞧了两眼跪地的奴婢。 “呵呵,起来吧”乾隆对棠儿摆了摆手,看向皇后笑道“我看这奴婢挺灵巧的,太后身边正缺个贴心的人伺候,不如收这奴婢去伺候太后吧” 傅恒闻言,没容皇后回答,抢先道“皇上,这奴婢手脚粗笨,怕给太后添麻烦,臣给你选几个府里伶俐的丫头” 乾隆瞥了一眼正撤退的棠儿,淡淡笑道“我看这园子里的花草修剪的不错,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就她了吧” 棠儿瞧着傅恒招架不住,上前请罪“皇上赎罪,奴婢不能去伺候太后”。 “不能?为何不能啊?”皇上笑得洵洵儒雅,很难想像他在追逼二人。 “不能……因为……因为——”棠儿声音渐小,不知如何是好 “阿玛,你怎么让额娘跪着?”一个俊俏的小男孩蹦跳着闯进花园。 得,真相大白,让他这个自己跳进来的小倒霉蛋解释去吧。 “你说贤弟不知你已回府,那你为何还要在朕和皇后面前隐瞒身份啊?”皇上盯着眼前低头认罪的人。 “嘿嘿”棠儿干笑了两声,解释道“我是想给皇上、皇后一个惊喜” “惊喜?”皇上疑问,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女子,夕阳射向她,照得她挂在身上的珠宝闪闪发光。 皇后揉了揉被棠儿闪到的眼睛,眯眼打量了会棠儿,笑道“呵呵……,弟妹呀,你先把你身上的珠宝拿下来好么,我看着眼晕。”看了看盯着棠儿不移眼的乾隆,又道“皇上最近不是常说山西贪污风行,百姓生活异常艰苦,弟妹是听说这些,特地拿出自己积攒的财物捐给国库救济百姓吧?”皇后问得肯定,亲和的拉过她和小安,感叹道“弟妹给我和皇上的这份惊喜真是有心啊” “恩,嘿嘿嘿嘿,这是我应该做的,姐姐夸奖了。”给个台阶就下吧,棠儿顺着皇后的话附和,管他给乞丐还是给国库的,反正是救济人用的,无所谓了,重点是能脱罪。 “对了,小荷,把我从宫里带的月饼拿来,一会好祭拜月神,”皇后对跟在身后一个小丫头唤道,接过她手里一个精美的盒子,吩咐“给我吧,不必跟着我了”。 皇上也回头对众人下令“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留下身后的随从,五人轻松的走向亭子。 23——中秋(上) 斜阳半落,一轮满月已隐现在东方的天际,随着太阳渐落,浩瀚的天空出现了一轮圆月,皎如玉盘,银光洒落湖面,晕开一圈圈流彩,轻风拂过,空气中暗香浮动。 湖畔的八柱圆亭内,五人围坐亭间石凳上,和着轻风,闻着满园流溢的桂花香,一边品尝着桌上的瓜果点心,一边遥望着深邃的夜空,几人叙谈一会便共赏九天明月,外面家家户户的爆竹声时时飘忽过寂静的花园。 高处不胜寒啊,渴望亲人的爱,却不敢推心置腹给对方,鞭炮声不绝地传入耳中,亭栏旁,三人茫然望着空中礼花,怀搂小安坐在石凳上的棠儿同情的看着一直相敬如宾的三人。 乾隆收回憧憬和期盼的心,回头却撞进棠儿怜悯的眼底,震撼他刚刚平静下的心,这个女人在可怜他?她看得懂他多少? 眯起的黑眸不停的探询着,棠儿收回目光,活跃气氛道“我们玩游戏,输得惨的表演节目好不好?” 唰!站在栏旁的三个人及其整齐的转身看向出声的人。 “噢!耶!好喔,玩游戏,玩游戏呀!”一个雀跃的欢呼声将沉闷的局面缓和些,小安从棠儿怀里跳下,蹦达到栏旁,拉扯着三人的衣袖,转过三人注意力“皇后姑姑、皇上姑父我们过去坐啊,阿玛,我们一起玩吧” “呵呵呵,也好。只赏月未免单调了些,行酒令如何?”乾隆偏头询问站在身旁的傅恒和皇后。 “不是吧?!”棠儿脱口叫道,引来傅恒责备的目光。 棠儿一张秀丽的小脸不自觉的揪成一团,乾隆关心的问道“弟妹有何不妥么?” 不妥,相当的不妥,她棠儿是跨世纪的时髦人,哪会之乎者也啊,她说要玩的游戏是掷色子,不是行酒令啦,“我是说,我想玩色——”看见傅恒警告的眼神,棠儿收住话,道“我是想说,我才疏学浅,可否请皇上皇后宽容,挑种简单的酒令来娱乐”。 “那我们就玩最简单的——”数目令“”说着乾隆随口吟了一句“二十四桥明月夜” 行酒令分为多种,“数目令”是当中较简单的一种,其规则是:各人背诵古诗一句,以内含数字多者为佳,仅一个数目者受罚。乾隆那句诗里不但有“二、十、四”三个数字,诗里的“月夜”还对时对景,可见即便最简单的酒令,肚里有多少墨水也是一听便知。 “弟妹,轮到你了”乾隆看向身侧神思游离的人,嘴角浮起温柔的笑,“答不上可是要罚酒的” “呃?”棠儿从苦思冥想中醒过来,一偏头才发觉皇上不知何时已坐在自己左侧,如此以来,按着顺时针的方向就是皇上→棠儿→傅恒→小安→皇后,她记得先前围坐的顺序明明不是这样,坐在乾隆和傅恒间的棠儿十分不自在,眼珠左右转转,上家精明似狐狸,下家智商高出奇,她这个中间傻蛋要怎么办?哎,棠儿心里叹口气,起身倒了杯酒端在手里,就此喝下心有不甘,遂笑着对乾隆讨价还价道“”万“水”千“山总是情,少喝一杯行不行?” 盯着棠儿的四人,除小安外其余都脸色复杂的楞住。 “哈哈哈哈,弟妹接的有意思,有意思。”乾隆大笑着化解开沉甸甸的郁闷空气,傅恒、皇后跟着笑声恢复神色。 见傅恒接着她出声吟了一句诗,棠儿才放下酒杯坐回原位,脑里还在想着自己怎么混过这一关的,她刚刚说诗了么?第二轮又要轮到自己了,见小安也轻松过了关,棠儿着急的在石桌底下踢了踢傅恒的脚,可那双脚的主人像失去知觉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没办法,棠儿趁皇上皇后不注意,猛对傅恒打眼色,眼看轮到自己,棠儿的求助暗号只换来了傅恒一个白眼。捶她的心肝肺啊,气、气、气,招他惹他了,就那么希望她输,对他有好处啊!火气一升,轮到棠儿时,她也不费脑筋找词了,起身拿过桌上的青花酒壶就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粗犷的举杯高喊一句“东风吹,战鼓雷,今天喝酒谁怕谁!”,一抬手,咕咚一大口将酒仰脖灌下,动作一气呵成,差点让其余几人看呆。 “哈哈哈,弟妹好酒量,够豪爽!”乾隆也将自己的空杯斟满酒,对着棠儿一饮而尽。 皇后和傅恒见状,脸色微变。 低头看了看位子上脸色发青的傅恒,棠儿转眼刚毅地盯着乾隆豪迈万千的道“那是,咱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 正在你情我义的俩人被突然响起的一句诗令拆散,“南朝四百八十寺”傅恒几乎是将这句诗暴躁的高喊出口,完全没有吟诗作对的雅气。 等到第三轮轮到棠儿时,傅恒从位上窜起,连让棠儿出声的机会都没给,大声替棠儿接过诗令,然后道“内人没有多少学识,请皇上皇后允许我代为答之”不知她打哪学来那些情爱不离口的歪门顺口溜,她刚刚是在向皇上当众告白爱意么? “好,大家玩的兴致,就改为”四书数目令“”这次乾隆没有征询他人的意思,诗型一转,将一句新类型的诗句抛给傅恒。 傅恒没有犹豫,回答的轻松自若。 轮到小安那里,停顿了一下,仍是接了过去,学识渊博的三个古人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只有棠儿心里清楚小安的学识非一般孩童能比。所谓四书数目令,是以《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书的句子组合而成的一种酒令,需要具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准方可操作使用,是酒令中智力最高、品位最高、难度最大的一种酒令。夹在乾隆和傅恒“唇枪舌剑”间的棠儿明显察觉到这两人已经不是在比赛思维敏捷和智力,而是借助诗令相互叫劲,两人斗智斗勇到互不相让可苦了其他的参与者,小安和皇后渐渐吃不消。多个回合后,轮到皇后那里卡住,几乎针锋相对的乾隆和傅恒总算清醒注意到因为他们拼斗而造成的难堪局面,眼看皇后出糗,一句救局的诗令适时插入—— “一人定国,二女女焉,三子者出”一个稚嫩的男声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向自己,小安低头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避开盯在自己身上的多双眼睛。 “好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孩子不简单那。”乾隆对小安刮目相看,夸赞不已。 “呵呵,我也看这孩子将来有出息,弟弟、弟妹可要好好培养这孩子,来,安儿,到姑姑这来”皇后对身侧的小安张开怀抱,小安刚刚的解危让皇后对他更是喜爱,搂过小安亲昵的说“安儿呀,告诉姑姑你的正名” “正名?就叫安儿啊,或者叫我小安也可以”小安在皇后怀里仰着小脸很乖顺的回答。 “小安?小安、安儿”皇后呢喃会名字,转头看着乾隆道“”小安“这名字是叫着顺口好听,但作为正名毕竟不雅,我看,不如皇上给这孩子起个正名吧。” 乾隆看着小安寻思了下,抬眼对皇后微笑道“我看这孩子活泼灵敏,不如就在他原名之上添两字——”福灵“,福至心灵,寓意好运连连吉祥灵慧,正名”福灵安“” 喀嚓一声震天响,历史人物诞生了。不是被皇后紧紧抱在怀里,他小安真想仰天大喊一声“苍天啊!”命!哎,天意,他以为这次的相遇会因自己的计划而变化,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和棠儿的命运终究没有改变,如今只能希望史载中改变棠儿生活的一幕晚点发生。 “福灵安,还不谢皇上赐名”傅恒叫着赖在皇后怀里没反应的人。 是福是祸也躲不过了,小安收起不情愿的表情,从皇后怀里起来,对着乾隆摆出一脸可爱的笑容道“谢皇上赐名” “皇上,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回乾清宫赴宴那”皇后趁空对皇上轻声提醒。今天她真不应该和皇上来到这里,特别是见这里的“她”,皇后扫了一眼棠儿,眼神陌生难测。 棠儿一听皇后说要走,精神一下子轻松起来,也不管客人起身没有,她是噌的一下从石凳跳上起来,拉长声音高喊“恭送皇上皇后——!” 棠儿这一高分倍地喊声没把皇上送走不说,还把外面候着的侍从都招了进来。 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太监领先跑到皇上跟前,却发现皇上皇后还安稳的坐在凳上,这皇上皇后都还没起身就有人喊“恭送”,这不是撵人走么,傅府敢撵皇上走人?! 24——中秋(下) 棠儿半弯身子,“请”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扫射来的几十道怪异目光让她冻结在这种无助的姿势中。 为能找到一个好的“下场”,棠儿开动脑筋,接着原话收场道“恭送皇上皇后——前,弟妹还有一场压轴的好戏要献给大家,希望皇上皇后赏脸到湖旁一览。” 这个大喘气喘得简直让人受不了,聚在亭前待驾的侍从跟着皇上皇后满心好奇的向湖旁移去。 园中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宽阔的湖水,碧波粼粼,岸边林木之下,设有石桌石凳,趁皇上皇后落座,傅恒紧皱眉头,把棠儿拉到一旁,小声质问“哪里有戏班子?你搞什么鬼?!” “这些不用你管,你先去叫下人把园子里的灯火都灭了。”对傅恒的怒容视若无睹,棠儿看向坐在皇后旁的小安“安儿,到额娘这来一下。” “别发火!吓着我没关系,吓着别人就不好了”难得傅恒忍气吞声,棠儿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小人得志般的说“照我的话做事,我保你没事,嘿嘿嘿嘿” “娘,找我做什么啊?”小安挤到暗火中烧的俩人间。 “演戏!”棠儿扔下傅恒,牵过小安走开。 园中所有的灯火灭了下来,大家的心情随着周围突然黑掉的一刹那变得紧张。就在这时,湖上突然传来一缕清幽的琴音,一叶小舟由对岸缓缓驶进湖中,募地,一阵悠扬的歌声伴随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从小舟上飘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琴扬舞飞,小安伴琴,棠儿在舟上边歌边舞,夜风轻轻拂过,粼光万千,那树影、月影,舞影齐动,整个湖面宛如一块变幻莫测的大魔镜颠倒众生,众人皆屏吸静静的凝视着湖中美景。 广阔的天、碧绿的湖成为棠儿今宵的舞台,月下霓裳舞清辉,演绎出一场让人置身其中,恍如梦境的“舞戏”。舟上的影人儿宛若蝴蝶翩翩起舞,又似孔雀轻灵呼扇,百转千回,莲步慢旋,足尖轻点水面,水起涟漪舟微颤,引得湖旁赏舞之人声声轻呼。 “轻点打你那套”醉拳“,小心把舟给打翻了”小安手抚琵琶之余还得偷空握浆划着被棠儿武得摇晃的小舟。望着岸上看得痴醉的人们,小安叹了口气,身旁的人明明左勾拳,右飞腿的耍武术,他们竟能把“武”看成“舞”,而且她还裹着一身青布衣裙,头也只是随便的包着一条淡青色的纱巾,朴素得哪有水袖飞云的仙姿,灯火一灭可真是夜朦胧,眼也朦胧啊。 棠儿似是喝酒,手中却无酒杯,只是虚势的对天一饮,再次来了一个旋身、飞拳、劈腿。没错,她棠儿不是在跳舞步,而是在打武术,打的正是她警校课余娱乐时学习的一套拳法——“醉拳”,棠儿心里念着招式,嘴里哼唱着王菲的歌曲,所打拳法具有了一种醉态,似醉非醉在她身上融为一体,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外人远处看来犹如贵妃醉酒妙不可言,而媚态中又不失潇洒,刚柔并进,风情万种,绰影扬洒热情,挑逗每个观赏者的心。 倒映湖中的舞影错落,舞乱了水,舞乱了月,也舞乱了心!月下举杯,乾隆自语轻问“嫦娥舞袖弄青影,你到底是人是仙?” 一句轻语说得傅恒和皇后心中一颤,三人满怀心事的望向湖中焦点。 一曲终了,舞,停住了,四围的景物仿佛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棠儿想到小安说过乾隆喜好洋学,顾而提裙、鞠躬、谢幕道“Thankyou!” 没有得到预想的掌声和夸赞,棠儿警惕的直身望向湖岸。 痴迷的众人听到自己梦中的仙女吐出洋话,顿时把她当成怪物似的观看,皇上十分不喜欢崇洋媚外的人,这是众所共知的,大家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表情。 “舞尽春花秋月,唱尽悲欢离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曲,好舞,好戏!”乾隆起身迎向上岸的棠儿,目光久久沦陷在棠儿牵起的微笑里。 皇后走至棠儿跟前,笑开了脸道“弟妹不但舞艺超群,还懂洋文,真是博学多才那” “皇上皇后过奖了,我只是粗通一点洋学而已”棠儿俯身谦虚回话。 乾隆闻言高兴道“朕想到过几天就是皇贵太妃的寿辰,朝中精通洋话的人不多,弟妹你既通洋学又为贵太妃的侄女,不如你协助贤弟准备接待异国使节的事宜吧” “什么?!”不但是棠儿,皇后和傅恒也诧异惊呼。 “就这么定了。届时,朕希望你演一场不逊于此晚的开场好戏,一场能让那些番国使节都看得懂又敬佩我大清王朝的好戏”皇上双眼盈盈的盯着棠儿,似是对棠儿的肯定。 “皇上,这不——”傅恒想要阻止皇上的决定被皇后拉住。 皇后对皇上身旁的太监小福子使了个眼色。皇上决定的事,他人去阻止就等于反抗,她跟着皇上这么多年,清楚的了解只要他乾隆下定心意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得不到的……她不希望她最亲的弟弟和他最爱的男人之间发生战争,看了一眼棠儿,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小福子领意的在皇上身旁轻声说道“皇上,乾清宫那边开宴的时间要到了” 乾隆抬头看着空中明月,悠然道“是啊,该回去了”。 “掌灯!皇上皇后起驾——”太监小福子尖着嗓子高喊。 十几个下人提着灯笼,将园中熄灭的灯火一一点起。 “哪用那么麻烦啊”古人就是笨,这园子里的灯笼少说上百个,等全点亮再起驾不浪费时间么,棠儿向皇上笑着请示道“皇上皇后,可否将弟妹捐给国库的珠宝暂借弟妹一下” 见皇上皇后点头,棠儿接过侍从捧来的大包袱,一把扯开包袱上系着的扣,众人直觉的眼前一亮,晶莹剔透的珠宝在夜色下闪闪发亮,与天上的满月相映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皇恩浩荡,光照千秋,泽及万民!恭祝皇上皇后中秋快乐,祥光照四海,瑞气满九州!”棠儿一声高呼,马匹拍得刚刚好,众人跟着棠儿高喊“恭祝皇上皇后中秋快乐,祥光照四海,瑞气满九州!”声声欢呼,乐得皇上皇后哈哈笑…… 傅府众人整齐的排在府门外,恭送皇上的龙辇离开后,棠儿混到下人堆里,随着撤散的人溜回自己的房间。 “呼……,恩,爽”棠儿躺在被窝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用手揉着发酸的胳臂,这舞跳得比打一架都累,幸亏自己先逃回房间,要是被那个人抓到真要大打一架了。 “砰”门被踢开,怒色满脸的傅恒,狂暴地冲了进来。 “你给我起来!”一个声音笔直朝着床边而来。 “就不起来,你能怎么滴?”棠儿用被子将自己裹成茧蛹,只露个脑袋挑畔地盯着傅恒的眼睛“再进来前要敲门,门锁弄坏了,你还得自讨麻烦的给我按一个新的,要不直接换门也可以,我看那门也被你踢的零碎了,半夜要是闯进狼就不好了。” “”狼“是在说我么?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福晋,我愿怎么进来,什么时候进来,你没权利管我。”傅恒哈身与棠儿脸对脸的互瞪,不是她聪明的将自己包裹严实,选择纹丝不动的以静待战,他真会和她动手动脚的大打一架。 “”狼“怎么会是你呢,你现在更像一头狮子”一头暴怒的狮子,棠儿瞪着站在床前的傅恒“你要是来这里就为提醒我的身份,这个我早就知道,你可以出去了,我还要睡觉” 傅恒瞪大了喷火的眼睛,似是用眼神和对方大战,“你知道还当众与男子调情,一个有夫之妇都孩子他娘的岁数了,还到处勾引男人也不知道羞耻吗?!” “我哪有?”士可杀不可辱,棠儿嗖的跳起来,站在床上指着傅恒生气的大骂“你含血喷人,狼狗一家,你发狗疯,乱咬人!” 傅恒被骂得火冒三丈,扯过棠儿指来的手,将她打横抱起。 “啊——!”身子被悬空抱起,棠儿紧张的对抱着他的人一阵拳打脚踢“快放我下来,不然我打得你求饶!”棠儿双脚空中乱蹬就是踢不到要打的人,只能发挥十指的功力,对着傅恒又打又挠。 “这是你自找的!”傅恒吃痛,脖子被棠儿抓出道道血条,强力忍耐的怒火激起,火山爆发“敢打我,看咱们谁打得谁求饶!” 傅恒坐向床边,将抱着的棠儿翻身放在腿上,左手按住她的腰,右手对准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天啊!你这变态”棠儿羞愧难当,立刻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虽穿着睡裤,但也太难看了,二十三岁的人被打屁股,她还要不要见人啦。棠儿踢着双腿,一口咬在傅恒的腿上。 这一咬,彻底惹怒了傅恒,“啪、啪、啪……”一巴掌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棠儿扭动的翘臀上。“变态?哪能和你变幻莫测的态度相比。三年契约,一年你就毁约” “我什么时候毁约了?你诬赖我”疼啊,棠儿咬牙压住求饶的冲动,她这是遭的什么罪啊,她疼的越扭屁股躲闪,落下的巴掌越狠,泪水在棠儿眼里不停打转。 “还不承认,叫红月顶替你当福晋,这么快就想把名份让人,离开傅府离开我,你把我当成什么?还有,什么又叫”万水千山总是情“”不叫感情裂条缝“,你和谁情啊?你在告白么?”傅恒问得气愤,见棠儿身子颤抖,一滴滴疼痛的泪珠掉落在地,抬在空中的巴掌没有再次落下。 “就为这些你打我?”她比窦娥还冤啊,棠儿满脸委屈的啜泣道“那些只是我们地方酒桌上的顺口溜,哪是什么告白啊!同性之间我们也常这样说着玩的,难道都在告白!还有,我没想过离开,你要是不提契约,我差点都忘记这个事情了,谢谢提醒,我现在会去考虑……等等,你对这些小事那么激动干嘛?你怎么像个吃醋的小女人啊”屁股没了疼痛感,棠儿的思维知觉渐渐恢复,感觉到傅恒被问得身子一僵,她趁机捂着屁股从他腿上离开。 “过来”看向站在门口满脸梨花带雨随时跨门而逃的小可怜,傅恒心下一紧,他尽量掌握尺寸才下手,还是打得她很疼么?“我不会再打你了,过来吧”傅恒想走过去抱住她,却怕吓得她转身逃跑,就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两人保持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静默后,傅恒才开始伸手探向袖兜,从袖子里徐徐拿出一个木雕首饰盒。 棠儿看到盒子,难过的情绪一消而散,夺过傅恒手里的盒子,破涕为笑“这里是我叠的1000只幸运纸鹤,山西逃亡时忘在客栈,那里已经查封了,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你只要知道它是我送给你的中秋礼物,今年月神赐给你的愿望,许愿吧”傅恒站起,将脸渐渐的低向棠儿,用嘴轻吻上她流泪的眸,温柔轻言“知道吗,如果今天在皇上身边的不是我姐姐,你会很危险”。在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后宫生存下去需要花费很大的心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排除自己威胁、保住地位的方法,稳居皇后之位的姐姐自是不可能再如他俩幼年玩耍时的单纯简单。 棠儿笑颜如花,存心用甜腻腻的声音问:“你在担心我,是喜欢上我了么?送我这个礼物算是道歉还是告白呀?刚才有人身上的醋味很浓喔” “随便你怎么想”傅恒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匆匆离开棠儿的房间。 死不承认的别扭龟,摸着略痛的屁股,棠儿两腮上润着红晕羞涩的笑,看着手里的首饰盒,心里尽是幸福暖暖,她喜欢他刚刚吻她泪时双眸默默含情迷离的笑。 25——厨房 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弥漫着傅府,院子里的奴仆脚步匆匆,来回出入厨房。 厨房里,一片忙乱,负责掌管府内膳食的大婶,一边不停地搅拌盆里的鸡蛋,一边絮叨不休“我这肚子快一个月未进米粒了,福晋您请些专业面厨吧,可别再叫我们吃一天两顿的”蛋糕餐“了” “福晋您就饶了我们的肚子吧”正在和面的红月和周围十几个忙得汗流浃背的下人苦着脸哀求。为准备皇贵太妃十月十六的寿宴,他们满脑子奇思怪想的主子想到制作生日蛋糕,从面粉到蛋糕,看似简单的步骤,做起来可是非常艰难。和面,醒面,时间火候等等都决定着这个蛋糕的命运,而试尝蛋糕成为他们每天两餐的任务。 身扎花围裙的棠儿和一个清瘦的小丫头将一大桶水抬到缸边,转头笑着对厨房里的下人说“生日蛋糕亲自做才能表现出祝寿人的诚意,你们能为皇贵太妃试尝贺寿的食物不感到荣幸么?” “他们敢说不荣幸么?说的那么伟大还不是为了逼人吃你的”败品“”小安帮受欺的人出声。 看见从屋外进来的小安,棠儿不满道“多嘴!天天偷懒耍滑往外跑,还回来干嘛” 小安提起水桶将水倒进缸里,体恤道“回来帮你们干活,我现在长大有力气了,这样的粗活叫我做就好了,你们软弱的女生干点细活去” 棠儿受宠若惊,正眼看向身旁良心发泄的人却发现人家压根瞧都没瞧她一眼,一直斜睨着和她一起抬水的小翠丫头,恍然大悟,她暧昧地盯着小安,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我还以为儿子长大懂得心疼娘了呢,原来是心疼别人呀——诶呦,小安你踩我脚干嘛?”棠儿跺跺被踩疼的脚,故意大叫。 小翠眼睛迅速在小安脸上一转,撇头撅了撅嘴,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我去外面打水”说完,脸红红的跑出厨房。 “喂!翠丫头,缸里的水再装就溢出来了,”别装了“啊”棠儿追喊引得厨房里哄声大笑。 “小安你去拉小翠,别拉我啊”棠儿还没闹够,不情愿的被小安拽向厨房的角落里。 小安警告似的说“皇上叫你协助傅恒接待寿宴时的异国使节,你好好准备着别老找我茬” “谁让你不答应和我一起出席几天后的寿宴”她可指望着他演节目呢,怎么也得想法子把他这个“小神童”算计到寿宴中。 “你有傅恒夫君相陪啊。这样好了,告诉你点对你有用的机密作为我失陪的补偿”小安左右扫了几眼,神秘西西的说:“这次寿宴里会有一个来自回疆的公主,听说她很喜欢你的老公喔,这次很有可能是来和你分夫君的,你要小心了,回疆女子可都很美丽的,何况是公主” 棠儿听了对小安嗤了一下鼻子“这也算机密啊,早就知道了。她是公主我才不用小心呢,没看里的香妃么,像这样的公主都是要献给皇上的,傅恒已有了我这个正室,把一个公主送来做小妾也太屈辱回疆了。说到香妃,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寿宴上有幸一睹这位传说中的节烈女子呢?”棠儿在脑海中勾勒出大致轮廓——高挺的鼻子、卷翘的睫毛…… 小安出声打掉棠儿脑中的描绘“真不知道你怎么考到警校毕业证的,用拳头打出来的么?古代有”平妻“,既两个妻子不分大小、平起平坐,回疆公主若嫁进傅府地位是和你一样的。还有,历史中的香妃是乾隆二十五年出兵收复回疆后得到的,你想见她也得再等个十几年,据说当时二十七岁的香妃已为人妻,由此看来,这个乾隆皇帝不但风流多情,还喜欢夺人妻子——”说到后面小安目光悠悠地打量着棠儿。 小安眼底的那份深意看得棠儿心里有些发毛,装着并未领悟话中的意思,棠儿反驳道“警校毕业证可不是走后门拿的,我历史也是及格的,虽然烂点,可我也知道回疆是大清的领土,乾隆何来出兵收复之说?” 小安抽口气,给棠儿一个鄙视的目光“无知少识!回疆表面看是归附清朝,实质为蒙古人控制。这次回疆王和叶和公主来京贺寿带的一千多侍从中有一半为蒙古人,而这一千人只是明数,暗里还带了多少精兵就不清楚了。可见回疆王此番进京主要是向皇上示威挑衅,玩的就是乾隆皇帝的忍耐力,只要乾隆怒冠冲发,一场腥风血雨就将开始,准确的说是蒙古人不敢明着反清,用他们控制的回疆与清廷作对。但回疆王怎会甘愿给别人当枪手,刚好他最宠爱的女儿喜欢的是王公子弟,他带叶和公主来一定是想和大清联姻,攀附清廷,如果联姻不成你说回疆会怎样?”娓娓道出暗中玄机,小安反问身旁静思的棠儿。 “废话,当然是接着当蒙古人的枪手,发动反清战争”棠儿白了小安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来考她。“回疆像根墙头草似的倒来倒去,那蒙古人和乾隆会任他牵动?” 小安条条是道的分析着“当然不会,这才有了乾隆几年后出兵收复回疆一说。而蒙古人现在不动声色的任回疆王巴结清廷,只是静待他这个跳梁小丑出糗。不知那个回疆公主是怎么和傅恒相识的,反正她是追求傅恒多年了,乾隆也巴不得他俩能联姻,可傅恒就是铁了心不立正室直至遇见你。所以呢,叶和公主和傅恒这份姻缘很难连成,乾隆要是圣旨强逼傅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做,傅恒手有兵权,乾隆纵使得到了回疆也失去了一个替他打拼保江山的人。联也难,不联也难,这就是蒙古人乐见其成的原因,除非傅恒自愿,怪只怪那叶和公主挑错人爱。” 棠儿松了一口气,对小安不耐烦道“晕,你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还不是回到原点上——这次联姻是不能成功的!浪费我时间,我去干活了。”凝视着厨房里忙碌的人就要过去帮忙。 “我还没说完!这重点的在后面呢”小安拉住要走的棠儿,在角落里接着咕哝道“蒙古人没算计到傅恒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顺毛驴,假如乾隆恩威并用,以情理动人,那傅恒恐怕会动摇哦,而且他的姐姐现在在乾隆身边,他能忍心让她姐姐两难么?出于对朝廷的忠心,对亲人的爱护,他很有可能选择牺牲自己啊”小安看到棠儿凝重的表情,移动脚步,让她慢慢愁吧,别迁怒到他身上。 棠儿没有叫住向屋外悄悄移动的小安,突然对着屋里的红月高声道“红月啊,我刚想到我常去光顾的那家茶馆老板的女儿过两天成婚,你去买些贺礼替我送去吧。”不等红月回话,棠儿又提高了嗓子自说“那老板的女儿好象只比小翠丫头大三岁,小翠今年也有十二了,我得赶紧为她寻个好点的人家,可不能委屈了咱们的小翠呀” “娘!”小安停住脚步,怒喊一声,回到棠儿身边小声讨饶道“我给你讲了那么一大堆国家机密,你还不放过小翠,你想怎么样啊?” 棠儿不领情道“一大堆废话!要我放过小翠也行,把回疆详细的地理、兵马多告诉我些,还有啊,就是你得和我在寿宴上表演个节目” “不行,我得离皇室的人远点”小安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 棠儿眯眼观察着小安紧张的表情,疑惑道“你不肯和我进宫,还老想躲着皇室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和秘密啊?历史上的你是什么样一个人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好象我将来会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历史中的我就是我这样的人,你少瞎猜,大不了我答应你进宫就是了,可你也得答应我,再不找小翠姐姐的麻烦,将她全权归由我管” “成交”俩人击掌。 26——寿宴(上) 温惠皇贵太妃的寿宴是摆在宁寿宫的皇极殿前,打起的宽大戏台两侧共摆放了百张大桌,场面的庞大可见寿主在皇宫里非同一般的地位。 此时一切都布置停当,除了王公大臣及他们的家眷之外,各国的贺寿使节也纷纷进入场内,渐渐多起来的人群已经快要将场中一百多张桌子填满。正忙于招呼异国使节的傅恒眼光在人群中不住梭寻,却是找不见棠儿和小安的影子,这俩人自宫门旁见了前来迎接的雪儿后便跟着不见踪影,如果这时候他们再惹出麻烦,局面可不是他轻易能收拾的。 “傅大人最近真是好事连连,刚被皇上提携至军机处,又被委以外交重任,声望一日高似一日,”当朝第一红人“非傅恒傅大人莫数啊。”一位鹰勾鼻男子带着三个穿着旗服、艳丽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向傅恒站的方向走去。 捧的越高,摔的越重,话里话外意喻他权倾朝野,看向来人,傅恒冷冷淡淡的道“都是奉命行事,一切效忠皇上,和亲王的夸奖下官实不敢当”。 和亲王咧了下嘴,挂着一丝假笑说“傅大人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现在正置春风得意好运不断之时,家里美人有貌有才,家外公主千里追来——”说着眯上色眼,言有所指的望向入场处—— 十几个异域特色的人一入场就引来大批目光,走在最前面的首领身旁跟着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姑娘,身穿水粉滚金边的小戎装,足蹬贴金绢面毡靴,乌黑的秀发梳成多根长辫披在身后,相同粗细的辫子下面绑着五颜六色的小珠饰,腕上各有两只翡翠链,走动时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谈不上绝代佳人,但她浑身有股火辣辣的热情勾人心魂,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月牙浓眉下熠熠生辉的双眼,长长上翘的睫毛传神似的冲你呼扇。 皇极殿檐下的望台稍侧方坐着几位妃嫔和贵人,远些的地方王公大臣和异国时节已经各就本位,中间的三把椅子尚且空着,钟鼓齐鸣后,今日的寿主众星捧月似的被请了出来。身穿黄底绣紫藤萝团寿字氅衣的皇贵太妃,头梳“大拉翅”,簪插珠翠凤钗、金扁方、珍珠头箍,显得雍容富贵,满脸喜气洋洋的笑容,神采奕奕俨然不象62岁的老人,在皇上皇后的掺扶下皇贵太妃缓缓坐上右边的椅子,皇上皇后依次落座,接着,阶下鸣响三鞭,各国使者纷纷进贡寿礼,皇上御赐乾隆御酒予众使节,宴会开始。 宴会的程序是进茶、赐酒、赐馔、戏班献歌舞…… 按品位高低,宴会中的餐桌、餐具和菜肴有明显的区别:一等桌,煺羊肉片一盘…… 用餐之时上演乐舞、百戏以助宴兴—— 搭建得华丽无比的戏台上锣鼓声嚣,老生小生卖力演唱。台上咿咿呀呀戏正浓,台下茫然无知一大片,外国使节根本听不懂唱词里唱的是什么,只能闷头用餐,偶尔抬抬眼皮子望望台上戏子们咋咋呼呼的动作,也是鸭子听雷似的的不知所云,不晓得唱到哪段,只听乐声突变,喧腾之声转成轻快悠扬的旋律…… 戏台用檀木架露天搭建而成,台上布满寿字的屏风后面是乐池,演奏人员在乐池内演奏,观众只闻其音,不见其人,新奇的音乐美妙进入了观众神思,阵阵白雾从屏风后散出,弥漫整个戏台,朦胧的歌声遥远的响起,层层浓浓的白雾,翻滚沸腾着蔓延开去,景色渐渐开始清晰———— 雾气中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鹤发童颜、两鬓飘胸、身穿宽大紫袍,一手持紫藤拐杖,一手托硕大寿桃的小老翁。但见他目光炯炯,口似诵经的朝皇贵太妃的位置飘去,不似凡人行走,如同寿仙下凡,一段贺寿的经文从他嘴中唱出“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是寿星拜寿!”台下的妃嫔和王公大臣看出了戏班子表演的节目,响起议论。 身着旗装,脚踩花盆底的雪儿接过寿桃献给皇贵太妃之时,一首简单动听的异域小曲将人们投住“寿仙”身上的注意力再次拉向戏台“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刺眼的白光从屏风后照射而出,一个背后长有羽翼头戴光圈的美丽女人从高大的屏风上缓缓降临下来,在镜子反射的强光掩饰下,女人麻利的解开连接她与屏风顶端的绳索,手持仙棒旋地轻转一圈,白色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显的是那么和谐,罩了层银粉的棠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恍惚如梦。 终于有一处戏是外国使节看得明白的,时节们惊喜的呼喊道“是光明天使!” 台下戏迷们各捧各的戏角,大致分为清朝的“寿星迷”和外国的“天使迷”,各各看的是津津有味。 皇贵太妃寿桌前一身仙风道骨的小安把所有神经都集中在他长袍遮盖下的双脚,此刻他脚下正踩着一个按有四个轱辘的木板,也就是他的天使娘自制的小型滑板,为求形象逼真他就这样托着有他半人高的蛋糕桃子踩着滑板如同天外飞仙似的飞来,相信经过他娘对他的“滑板魔鬼式训练”他再回到21世纪的话一定可以夺得世界滑板赛的冠军。 看着雪儿放在寿桌上涎欲滴的大寿桃皇贵太妃眉开眼笑,硕大的桃子边缘缀着八个裱字的花朵,各色花朵上的字拼凑一起刚好是一句话—— “青春永如花,天天乐哈哈!”小安大声恭贺。 皇贵太妃听了开怀大笑道“今儿戏班子这场戏演的好,做桃馒头的面点厨子也甚是费心了,这贺寿的礼物哀家喜欢,通通都赏” 一直安静站在太后身边的雪儿柔声解释道“姑姑可赏错人了,这扮寿星的不是戏子,做寿桃的也不是厨子,单说那非比寻常的大寿桃可不是一般面点厨子能做得出来的,不同寿馒头的寡淡无味,它滑腻香甜,这都是您的侄女和小孙儿亲自为你准备的贺礼” 看到皇贵太妃有些困惑的眼神,雪儿抿唇一笑道“呵呵,敢情姑姑平常叨念想见我那妹妹和小侄儿是假的呀。” 皇贵太妃恍然大悟,对雪儿笑斥“这种场合说话也不规矩点,真是把你宠坏了。”打量了会小安的装扮,皇贵太妃转头对坐在身旁的皇上皇后乐呵呵的说“不讲明,哀家还真看不出他是一个孩子扮的,演得真是惟妙惟肖” “是啊,惟妙惟肖”乾隆望向戏台上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乌黑长发款款泄于背后,眉黛唇珠,随时展翅腾飞的羽翼显得她神秘圣洁难以触及,手握仙棒的她不停旋转,当她将仙棒指向天空那一刻,无数绑着五颜六色条幅的鸽子张开天使的翅膀,在蔚蓝的天空中翱翔,一群群雪白的鸽子带着捆在脚上各国的祝福优美地盘旋在皇宫顶空。各国形态百异的字体条幅悬空飘荡——“生日快乐”:“HappyBirthday” 在场所有人都起身向皇贵太妃所坐方向举杯高呼“生日快乐!” 普天欢呼的热烈气氛乐得皇贵太妃嘴都合不拢,将眼前的“天使”和“寿星”仔仔细细的瞧了一边又一边,皇贵太妃才哈哈笑着问道“这处戏演得好,侄女、小孙儿,说说想让哀家怎么赏你们” 听意思她这白捡来的姑姑是要大赏、特赏他俩啊,棠儿低头装乖,心里乐得直琢磨要多少箱的金银珠宝才好,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安的一串话堵得她查点气结倒下。 “我要的东西无人能给!”小安肯定的说 皇后怕小安说错话,笑着插话“不知弟妹想要些什么?” 皇上听出小安语气中的驾定,温和的说“我到要听听是什么稀奇的物件,连朕都给不了么?” 见棠儿开口要回皇后的话,小安抢先回道“我要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烟雾,八两琴音,火烧的冰雹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 “啊?”没听过有人讨赏不讨珠宝讨这些的,大家愕然,听到小安接下来说的话,大家才回过意的哈哈大笑,原来这小子等在这儿拍马屁。 “古人云——百善,孝为先,让长辈开心是我门应该的,所以孙儿和额娘不图赏”小安一脸真诚的看着皇贵太妃,说得有情有意。 “哈哈哈哈,说的好,好聪慧的小子,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膀大腰圆,粗眉大耳的回疆王带着他的叶和公主大步来到皇上所在的桌前。 粗诳的笑声震得棠儿耳朵嗡嗡,没听清皇上说了什么,就感觉有看牲口似的目光在她身上到处打量,低头站在皇贵太妃边的棠儿心里及其不满,抬头目光锐利的地杀了回去,猛地撞上了一双匆满挑衅的勾魂美目,四目相交火花暗里四溅,谁也不肯退回杀出的目光,互相掂量着对方的斤两。 “叶和,跟我向今天的寿主——温惠皇贵太妃敬酒”回疆王的粗声叫唤总算将正“眼神大战”的俩个美女扯开。 其实她俩的美除了外表一个是偏西方,一个是偏东方的两种完全不同的美,骨子里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就说“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棠儿吧,按里说像她这种适合百变造型的女孩应该给人难以琢磨扑朔迷离的感觉,可那只是外表假想,偏偏她有着和那回疆公主一样的无畏、冲动和坚强会从身体里自然的散发出来,不得不承认在刚刚撞进对方的眼底时,她俩眼里都闪过一丝惊奇,她们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回疆公主愤愤的收回目光,和回疆王一同举起早先握在手里的杯子。 “承蒙皇上对回疆子民宽待厚赐,多年的回满联姻使得回疆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今天”和卓“和小女”叶和“在这代表回疆的百姓向温惠皇贵太妃敬酒以示敬意” “恭祝温惠皇贵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回疆公主和回疆王齐声恭贺,仰脖豪爽的一口而尽。 乾隆饶有深意地望回疆王身旁的叶和公主两眼,问向回疆王“我看叶和公主也到该成婚的年龄了,不知她有无意中人?”回疆和卓刚刚话里故意提到回满联姻,想是此次打算已定,乾隆犀利的眼光扫向傅恒,静观其变。 棠儿听清乾隆问向回疆公主的话立刻刷白了脸,没容任何人有说话的机会,对着坐位上的皇贵太妃大声嚷嚷道“今儿是皇贵太妃的寿辰,应以贺寿为主,棠儿以傅恒福晋的身份向皇贵太妃敬酒了”接过雪儿递来的酒杯棠儿也豪爽的一口而尽。 一双乌黑的大眼把棠儿傲然一扫,似笑非笑的对棠儿呜哩哇啦说了一串,看到棠儿迷糊的表情,回疆公主显得有些惊讶。 鸟语!棠儿在心里骂了一声,其实回疆公主刚刚说的话她也能听懂大半,那是满语,棠儿和小安在山西曾请老师教过,只是乾隆时期的满语急剧衰落,大部分的人都讲汉语,说汉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和小安也就懒得细学满语,棠儿盯着回疆公主美丽的眼睛很礼貌地对她说:“对不起,请讲汉语” 回疆公主轻蔑的笑了笑,声音清脆的说“原来你不懂满语,是个汉人吧?” 假装没看见她眼中的不屑,棠儿咧开大大的微笑“我是”皇祖温惠皇贵太妃“的侄女,瓜尔佳氏,你说我是汉人么?”棠儿反问回去,没要她回答的意思,紧接着棠儿似是揭晓谜底的说了一句满语“新驳撒哟耨窟禄昆戚乜” 雪儿给了棠儿一个胜利的眼神,知道她会的满语有限,赶紧低头在皇贵太妃耳边小声咕哝了几句,皇贵太妃轻轻一笑,目光望向不远处一等桌上的傅恒又旋回扫扫桌前、身旁几个人,含着笑音拉开话题道“今儿是哀家寿辰,单纯庆寿,叫戏班子把无关祝寿的戏目换了,多加几场精彩的贺寿戏,哀家听着喜庆” 回疆王和回疆公主听了只得暂且回坐本位。 27——寿宴(中) 外国使节和王公大臣被中间的露天戏台隔坐两侧,傅恒所在的一等桌好巧不巧的与回疆公主坐的位置正相对,回疆公主的眼神不时越过戏台飘往傅恒身上,直冒红心的火辣眼神灼得傅恒身边其他人都喉咙干渴。 “额娘,喝点茶败败火吧”小安倒了杯清茶递给身旁快要鼻喷青烟的棠儿,身子往桌边坐了坐。 “不把茶拿给欲火升腾的人,给我干嘛,人家火辣辣的情也不是要烧我。”酸溜溜的棠儿狠劲的摆弄着手上的筷子,在菜盘里搅来搅去。 对棠儿的指桑骂槐视若未见,傅恒朝隔台相望的回疆公主客气地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面无表情的看戏。 这礼节性的一个动作在棠儿的眼里成了暗送秋菠,眉目传情。 棠儿挪挪屁股,紧挨傅恒,凶红双眼与回疆公主互望对峙,彷佛所处的地方不是餐桌而是擂台。 傅恒伸手拨拉开挡住视线的脑袋,不耐烦的道“坐稳当点” “嫌我脑袋碍眼啊!你要看什么?”棠儿有些吃醋,口气也就不佳。 傅恒巡视着棠儿贴近放大的脸孔,似乎想将她看透一般,淡淡的道“看戏!” 棠儿一哼,对于这个无休止的寿宴感到厌倦,悄悄退出。 “恩,还是人少的地方空气新鲜”棠儿呼吸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沿着一片面积很大的草坪边缘漫无目的走着,闻着草木的香味心情变得舒畅许多。 “你是什么人?”一群巡逻的御林军出现在棠儿身后,为首一人大声喝道。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棠儿一跳,糟糕,她怎么忘记皇宫是不可以随处走动的。 就在棠儿兀自思腑之时,背后传来一声夹杂责怪的呵喝“看清楚了,我们可是皇上请来的客人!”回疆公主颇有气势的瞪着拦阻的御林军,随手亮出一张邀请函,解开危机。 “你不谢谢我的解围么?”回疆公主说话的腔调高傲。 棠儿冷扫她一眼,挺直了胸脯回敬道“我是傅恒的福晋,他们不能把我怎样的。到是你,跟着我做什么?” 回疆公主冲棠儿眨着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嘲笑道“是么?可他们刚刚好象只认得我这个回疆公主。我想就算傅恒来了,我们三个人站一起,人家也只会认识我俩。你这福晋的位置可得好好巩固了”。 露出得意的神色,棠儿不甘示弱的哈哈一笑“公主过于操心了,全天下的人都不认识傅福晋我也不在乎,我的夫君认可我就够了!名份只是一个虚称,我拥有他更真实的心。” 回疆公主紧了紧拳,因怒焰而炫亮的眼眸在看到草坪一匹散步的白马时闪过些许诡异,嘴角蓦地勾勒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素闻满人马上得天下,无论男女各个能骑善射”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棠儿一头雾水,没搭茬,棠儿等着她下文。 回疆公主踏着草坪来到低头吃草的白马旁,一把抢过牵马太监手里的缰绳,对棠儿昂头道“我们赛马!” 听回疆公主说话语气,再看她满身环佩叮当,小太监没敢呵斥,快速用手阻拦马前,好声道“这御马不可随意牵走。” “让开!”回疆公主空甩一下马鞭,对左拦右挡的小太监气呼呼的喝道“我只不过暂借一会,清廷对异族不会如此吝啬吧?!出了什么事有我回疆公主担着!滚开!” 畏于回疆公主话里抬出的势力,小太监向后退了一步,还是去请能管的人管吧,他一个小小的御马监要是搞出个什么国家战事罪就大了,明白眼前是个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小太监颤巍巍的撤离。 回疆公主一手牵马,一手拿马鞭指着仍发呆的棠儿轻蔑的说道“你既是满人,马技应该差不到哪?怎么样,敢和本公主比一比嘛!” 挑战?!棠儿瞳眸瞬间点亮异采,克制内心的激情,凝神定了定后,棠儿竭力使自己表现得懦弱,小绵羊似的点头道“哎……我比。为讨公主高兴,我有更新意的玩法,不知公主是否愿意?” 听棠儿语气顺从,回疆公主不疑有诈,点头答应。 棠儿哈哈笑了两声,一副嚣张神情“我要赌马!” “赌?”棠儿的变脸让回疆公主有丝不安,疑问“你想赌什么?” 棠儿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回疆公主,揪起她垂在胸前一缕长辫鼻尖轻嗅道“你知道我想赌什么的。” 回疆公主似乎有点惊吓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对她眼里的自信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直逼背脊,甩甩头,回疆公主将马缰丢给棠儿,哼声道“等我去马厩挑马,本公主和你赌!”从小就跟着回疆王马上征战的她不信自己会输。 敢挑战她的老本行,棠儿朝回疆公主的背影冷哼,扑闪着眼睛兴奋的瞧着身旁的高头大马,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四蹄矫健,骨架匀称,显然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 轻摸飘飞的马鬃,桀骜不驯的白马在棠儿温柔的爱抚下慢慢顺服,“啊呦”脚踩马镫,棠儿被身上的长裙绊了一跤。 “差点忘记这身衣服了”棠儿四下瞄瞄,脱去长裙,露出里面一身黑色骑装,一套样式简洁的贴身衣裤将她高窕的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质,及膝的黑色长靴更是将她纤巧的腰肢、修长的双腿,挺直的脊骨衬托的完美动人。看着自己快速变身后的样子棠儿满意的点点头,真是天助她也!到不是她棠儿未卜先知晓得今天一定会骑马,她翻箱底找出落水时穿的“现代服”,是想在寿宴中扮演黑天使,临出门想到黑天使是代表黑暗势力,这才急忙套了个白裙,棠儿呵呵一笑,激动的呐喊“骑警一支花——小棠儿来也!” 皇上、回疆王和一干大臣侍卫紧紧地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行至草坪时所有人熄声停住脚步,眼珠子都随远出一白一黑两匹紧追不舍的骏马转动,黑马上人儿泼辣骄横,白马上人儿英姿勃发,一辣一麻形成两道独特的风景线。特别那匹眼熟的白马,大臣一眼认出皇上的坐骑——白龙,马背上那身酷劲十足的黑色骑装和那头乌绢般的长发,更是把她体内的中性魅力烘托得淋漓尽玫,娴熟的马上工夫,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伴随对手马儿铁蹄跺地的声音,棠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凝气灌入双手,棠儿做了几个马上特技,时而贴于马侧,时而斜马俯身触地。 随着马背上那左旋右绕的黑影,大臣侍卫尖呼连连。 棠儿瞥向从身侧划过的回疆公主,也不急于追超,调笑的吆喝“妞——!贼辣的脾气贼够味!辣妹子辣呦——辣辣辣!” 回疆公主气红了脸,回头对着棠儿就是一鞭,怒骂“打哪学的痞子话,下流!” “呀——!”棠儿痛叫一声随即嬉皮笑脸“乱甩鞭子的妞可没哥哥会爱呦!”,一夹马肚,棠儿闪过挥来的又一马鞭,伸出右手弯曲食指放进嘴里打起了流氓似的口哨。 这一声声响亮的口哨吹出来后,远处围观的人就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呆住了,对她现在的感觉用两字比喻最为直观——“马匪” “该死的!她这是马匪下山抢掠么!”傅恒低头,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里。 驰骋中的棠儿只觉得身轻如叶,风,呼呼地吹在脸上,闭眼感受着强风的扑袭,她看到了身穿警装的自己,她的爸妈正默默的看着傲首马上英姿洒爽的她,“爸、妈,我很好,我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再也不能见了!”棠儿睁眼,一滴眼泪悄然而落,轻轻一笑,棠儿提起缰绳,白马扬蹄奋鬃,长嘶一声,倏地人立而起,骤然化作一道银色的流星几个眨眼已然飞过黑马数千米。 “我赢了!”棠儿对回疆公主微微一笑,说的认真没有丝毫得意神色。 回疆公主撇嘴,没予以否决,也没给予肯定,下马走向迎来的回疆王。 “好马!好骑术!”回疆王高喝一嗓子,略带欣赏的眼光看向棠儿,啧啧称赞道“不愧”马上得天下“,就连女子骑术都如此精湛”,停顿一下,回疆王转头对乾隆爽声笑道“满州的女子够厉害,不知能否让和卓再领略一下满州的勇士” “难得回疆和卓有兴致,我们双方就各挑一名侍卫切磋一下,赢者朕赏银万两!”乾隆漾着笑,轻松接战。 赏银万两!棠儿眼睛噌的一亮,傅恒见她脸上奸诈的笑容心里直发毛,“她又在算计什么?!” “好,图尔都!”回疆王唤出身后一名体型膘壮的侍卫。 “阿巴——” “等等!”棠儿高喊一声,打住乾隆要喊的名字,跨步上前,拍着胸脯道“我上!” “咳——”傅恒呛了一口。其他人也险些趴下,不是吓趴下,是乐趴下,瞧那并排站的一大一小,一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站那象一座大铁塔。另一个自告奋勇硬挤巴上来的,相比之下就显得小头小脑、瘦胳膊瘦腿,站那象一个小石子,到是顽强,可叫人家一踢还不轱辘个十万八千里。 瞧他们那眼神活象在看小丑,缓了几口粗气,棠儿撩了句狠话“皇上你只要肯给我这个机会,我保证三招拿下!” 赫赫赫,口气不小,众人目不转移的盯着她。 看着棠儿秀目中的期待,乾隆胸中一热,点头道“你当真只用三招的话,每赢一招朕再加赏你一万两!” “我要的不止这些!” 狮子大开口啊,傅府穷困潦倒了么?人们满眼可怜的看向傅恒。 “棠儿!”傅恒沉声一喝,再也忍不住的冲上前拖着棠儿就走。 “请你相信我!”棠儿满脸诚恳的看着傅恒,直直看到他眼底的担心之色,坚定的说“我会赢!相信你的棠儿!”她不会失去他的,所以她要赢! 强迫自己飘忽凌乱的理智冷静下来,傅恒慢慢松开握着棠儿的手,给棠儿一个鼓励的笑容,肯定的说“我相信你,我相信我的棠儿!” 棠儿露出灿烂的笑颜,望着回疆公主“我还要一个人的”心服口服“!”她知道只有让那只高傲的贵孔雀低头,她棠儿才算真真正正的赢。 回疆公主唇角微扬,笃定地表态“那要看你的本事!”推了推回疆王的胳膊“让她和我们的人比武。” 28——寿宴(下) 距离临时圈划的赛场百米外,乾隆和回疆王坐在侍从们搬来的椅子上,其他人也各自找了个能看清楚比武情况的位置站定。 “时辰到,比武开始!”草坪正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高喝一声,话音未落,人已灵巧的闪离对战双方数米,人们兴致昂然的等待草坪中一场特殊的比赛开始。可场中两位比武者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草坪中央,棠儿热身似的时而弯腰,时而握拳,时而张臂,跳舞似的挥来挥去,嘴巴还一动一动,似乎是在哼着歌,对面的回疆武士“图尔都”有如泥塑一般的矗立静候。 望着场上犹如唱独角戏一般来回蹦跳着的棠儿,回疆公主和身旁十几个侍从鄙夷之色赫然可见,众人凝视赛场许久,终于有一位观众不耐烦打破了沉默“你丫是来比武的还是来跳舞的?!你——”看到乾隆瞥来的不悦眼神,有着挺耸鹰勾鼻的邪美男子识相的止住吵嚷。 随着和亲王的催促,回疆那边顿时无数响应之声,还有搞怪之语传出。乾隆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这场比武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尊严和战争,无论棠儿的输嬴他乾隆都将失去其一——嬴,得到的是尊严换来的是战争;输,得到的是耻辱换来的是和平,温润的双眼不可察觉的闪过一波酷烈冰冷的杀气,“终有一天,我乾隆必将亲征平定你回疆、蒙古!”。眼睁睁地看着草坪上棠儿耍猴似的动作,乾隆苦涩一笑,“对不起,我没相信过你会赢,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输掉大清的尊严!” 观众忍无可忍的不满声不绝与耳,场上两位决斗者依然不为所动,棠儿干脆缩起脖子,扭头在划定的圆圈内兜圈子,扫了一圈观战的人,慢悠悠地说“哦,我一看到这么多人就想表演,呵呵,让各位久等,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开始吧,麻烦小福子帮我报一下我这”天下无敌三猛招“之第一式的名称。”棠儿傻呵呵的笑着。 “报——”躲在一旁的小太监拉长了音调,按着棠儿事先教导的扯开了嗓子喊道“满方赛手”天下无敌三猛招“之第一式”右手扇你右脸嘴巴子“!” “噗——哈哈哈哈……”太监喊出的滑稽名称让回疆那边的人差点笑得背过气去,就连站在乾隆这边的大臣侍从都有忍不住暴笑出声的,场中的小太监生怕人们离得远听不到似的,一边接一边高喊“右手扇你右脸嘴巴子,右手扇你右脸……”,傅恒听得直翻白眼,心里跟着把棠儿骂了个千百遍,“白痴、笨蛋……比武哪能告诉对手具体攻击的位置?” 比武打擂台,一向是男人的专利,回疆的图尔都对于这个瘦弱的女对手本就不屑,再看她连自己攻击方式都告诉对手还浑然不知的傻样,只觉得棠儿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妇人,“出招吧,把你的花拳绣腿都使出来。”图尔都懒得和棠儿过招,原地不动的讥笑。 棠儿瞄准一米远的图尔都右脸,打乒乓球似的右手空中不停的挥舞着向目标慢慢靠近,就这样向前,棠儿动作越来越快,俩人间距越来越短,正当棠儿右掌落下,多年的格斗经验使得图尔都不加思索的偏头闪向左边…… “啪!”清脆的响声,众人不由一愣,满面骇然间,却也总算明白棠儿为何要太监高声报出招式名称,只见棠儿做势挥下右掌之时,身形忽变,左手不知何时已经迎上,那回疆的图尔都是硬生生的将脸送给棠儿打。人们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和亲王和回疆王、公主眼里的大多是不爽,傅恒眼里更多的是关心的温情,而乾隆的眼神则是高深莫测的许多。 “第一回合,满方棠儿胜!”小太监适时插到要火拼开战的图尔都身前,停顿一会,待双方心平气和后,接着再次喊出让众人口吐白沫的蠢话“满方赛手”天下无敌三猛招“之第二式”左手扇你左脸嘴巴子“!” 棠儿傻头傻脑,弯胳膊掳袖的又开始空中挥舞着左手,图尔都一副鱼翻白肚皮的表情,“同样的招式换个方位我就不认识了?!”图尔都横他一眼。 棠儿咧了个呆忽忽的笑,奔向图尔都是和上回合一模一样的动作,只是这次棠儿笑的更傻,龇牙嘿嘿笑的同时还吸着鼻涕。 吃一堑长一智,犯同样的错误那是不可原谅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图尔都心里嘀嘀咕咕的算计着,将身体防范中心都倾注所报攻击方位的反向——右侧。 他会算,常耍小聪明的棠儿自然也会算,只听“啪!”,棠儿一扬左手,嘿嘿阴笑道“自作聪明!” 图尔都眼睛越睁越大,棠儿注意到图尔都的变化,暗暗叫糟,玩大了,发火了,动怒了,爆发了,她预计智取,可眼下好象脱离她的掌控了,这大一堆肉不用打她,压也把她压成肉饼!棠儿小心肝扑通通直跳,腿像装了弹簧朝后快速蹦跳,最后干脆象兔子一样绕着划圈的界限跑。 “第二回合,满方棠儿胜!第二回合结束!结束!……”任小太监扯破了喉咙,被愤怒侵蚀的图尔都丝毫未有停止脚步的意思,加大脚力,抬脚快如闪电的向棠儿追去。 “棠儿,快出圈子!没必要再恋战,你已经赢了!”傅恒手心渗出一层冷汗,顾不及他人的眼光,提声急急的唤着。 “喂!这最后一招的名称是什么啊?”和亲王看笑话的喊着。有再一再二,再三人家还不全身防护,看你怎么赢这第三招。 “第三回……回合……是……是……”小太监提着褂摆一边尾随前面狂奔的两个人兜圈子,一边气喘吁吁的回道“是……”一招趴倒一大片“!”不说则已,这一说,远处观看的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瞧那场上的情形,“一招趴倒一大片”?可不,三个都得跑累趴下。那棠儿已赢两个回合,胜负早成定局,只要她跑出圈子就可脱离危险,为何苦苦要赢那最后一招?为何? “因为她想彻底的赢了我啊!我的身份,我的势力……甚至我的爱!”回疆公主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咸一股脑涌到嗓头,最后汇成一句涩涩的赞叹“好样的!” 身后的庞然大物已然追上,棠儿选择冒险近身搏斗,距离过短,图尔都再好的功夫也使不上,竟似摔跤一般,只是肢体纠缠,两人的比武演变成最原始的拼斗,图尔都身材高大,肌肉强壮,明显占据着优势,棠儿虽然较之个头矮小,可也灵巧敏捷,凭借着自身的优点,棠儿在图尔都身边左钻右窜,竟把高大的他绕得汗流浃背、团团转,琢磨着火候,棠儿钻过图尔都扑来的臂下时,及其柔媚的发嗲“打蛇打七寸,打人打要害,小心我攻击你未设防的部位喔!”,说罢,棠儿大喊一声“护头!”顺势滑到图尔都身前,弯身仰脸抛给图尔都一个羞答答的媚眼,暧昧的小声娇笑道“”天下无敌三猛招“之第三式”猴子偷桃“”。 “啊?!”图尔都瞪眼张着个大嘴,别说,他那个部位真没设防! 远处观看的人听到棠儿突喊的“护头!”,以为妖蛾子傅福晋又要使出什么古灵精怪的无敌法术,胆小的就本能的闭眼护住脑袋,胆大的侍卫就高声喊道“护驾——护驾——”,这一乱,除了场上的两个当事人,谁也没察觉到赛场上不逊常的暧昧,待回疆王和乾隆喝住混乱的场面望向草坪中央时,只见回疆的图尔都涨红着脸,屈膝弓身双手死死的捂住下体,在所有人无限惊奇和震惊中,棠儿飞速扑向图尔都弓起的宽背,图尔都闷哼了一声,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困乏的身体,一头坐倒在地。 “”天下无敌三猛招“,哈哈哈哈,如此特别的福晋也只能傅大人这样的勇猛之才有福享受啊!”和亲王抑不住大笑的说起风凉话。 为维持美女的形象,棠儿改“趴”为“坐”,优雅的从敦厚肉垫上滚起后又一屁股坐到了图尔都背上,惬意的翘起二郎腿,这一坐,回疆的尊严在棠儿的屁股底下坐得粉碎。“一招趴倒一大片”观众完全领悟到这个招式的含义。 “哎哟,我的妈呀,哪有这样比武的。你起来……唔……唔……!”压在棠儿身下的图尔都,那叫一个严严实实,一句抗议的话说得呜噜呜噜的,最后,索性嘴只啃着草地喘粗气。 回疆王紧按额头,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人群沸腾了,回疆那边的人各个黑着个脸喋喋不休,乾隆这边的大臣侍从也是窃窃私语,气氛一时陷入紧张。 环瞟一眼远处几个高层人物的脸色,稍稍思考了会,棠儿俏丽的拍了拍屁股,微笑着走到坐着的回疆王身前恭恭敬敬的俯了俯身“刚刚的比赛,略施小计了” “她使诈!胜之不武!”回过精神的图尔都带着两个巴掌印的猪头脸气愤大嚷着走来。 棠儿对身后叫嚷的傻大个眨巴了两下眼睛,甜腻腻的问“我使了什么诈呀?是叫你”护头“么?” 众人一听棠儿提起的那一幕,猛劲憋笑,因为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护头,但他护的却是—— “你、你……”图尔都脸色霎时一变,窘困的舌头打结,仍是说不出“诈”在何处。 “没用的东西,你真是蠢得脑袋长哪都不知道了!”回疆王额头青筋暴跳,喝骂完,霍的从椅子站起就走。 情形不妙,棠儿拦身挡住,舒缓语气说道“图尔都说的没错,我确实使诈!但是,俗语:兵不厌诈,兵书云:一智二胆三技四力,智者谋也,谋者诈也。两军对垒无不以智慧谋略为取胜之道,我们大清正是拥有了这实质的睿智、勇猛、艺精、力宏四要义才立于今天的不败之地”细心观察回疆王微缓脸色,棠儿停顿会,向回疆王恭敬作揖,接着,谦和的说“其实,我一直很仰慕您的回疆,回疆北部有阿尔泰山,南部有昆仑山,天山横亘中部。阿尔泰山与天山中间夹着准噶尔盆地,天山与昆仑山中间夹着塔里木盆地,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盆地的中部。”三山夹两盆“的地形崎岖复杂,路多山道,水多急流,仰仗优越的地理环境,碉卡林立,易守难攻。地大物博,人烟稠密,只是居民三分之二为蒙古人,说到这,我听说我们京城最近不知怎么的,蒙古人也是特多,城内城外人满为患啊!”棠儿眼尖的瞧见打远一批嫔妃和时节缓步走近,一语双关的盯向同来的蒙古王公。 嘴里不着边际的轻语“十年生息繁衍尚有一线生机强大,不知回疆王看过《三国演义》里的”偷袭后路“没有,这是一本好书” 简单几句四斤拨千量的话不但赢回了夫君,更是将一场蠢蠢欲动的血战转化为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而她,轻松的打了个漂亮仗,乾隆不由得心生佩服,但脸上仍是笑容依旧的起身迎向前来的皇贵太妃。 “谢傅福晋提醒!”回疆王会意的朝棠儿点点头,“此人绝不简单!”回疆王心中肃然起敬。“十年生息繁衍”告诉他休息生养、累积国力:“偷袭后路”提醒他动兵入京,蒙古霸权,而她前面对回疆地理风貌的夸奖则是在警告他清廷对回疆的了解不宜开战,好一个聪明绝顶的乾隆,只动用一个女子,不费一兵一卒就赢了他回疆,而她,绝对是个特别的奇女子! “郎士宁,原来你们几个在这凑热闹呢,要不是有个会讲洋话的安儿帮哀家在那边顶着,哀家可糗大了”皇贵太妃扶着皇后的手缓步走近。 顺着皇贵太妃的视线,棠而才注意到跟在乾隆的一批大臣里竟有三个穿着清朝官服的洋人,若不留意他们辫子的颜色还真瞧不出和其他官员的区别,想必这三个人都是寿宴里的翻译,他们都跑这来,那边的小安可是出尽风头了。 “臣等这就过去”回完话,三个洋人匆匆离开草坪。 “侄女扰了姑姑的寿宴,惹姑姑生气了,求姑姑赎罪”棠儿抢先凑到皇贵太妃身前俯身行礼,话语似潺潺细水一般轻柔。 “你呀,一口一个姑姑的叫着,我还能舍得罚你吗。我是生气,生气没看到这儿正精彩的环节”皇贵太妃牵过棠儿的手轻拍了两下,亲切的没用“哀家”两个生疏的字眼。 跟来的雪儿摇着皇贵太妃的胳膊娇滴滴的道“姑姑要是想看还不容易呀,赐妹妹个进宫的腰牌,让她天天来给你演节目,过两天我回家有妹妹替我陪您,我也安心些” “恩,也好,那安儿嘴甜得我直乐,和他娘俩很是投缘,有他俩常进宫陪陪我也省得你回家后我老惦念着你”皇贵太妃亲昵的对雪儿笑笑抬头征询乾隆的意思。 “小福子,拿腰牌来”乾隆一点不犹豫的向身旁的贴身小太监支唤。 “这儿的戏也演完了,大家都回皇极殿接着看台子上没完的戏吧。来,皇后扶哀家回去”棠儿和皇后一边一个小心的搀扶着皇贵太妃。 “傅福晋!”棠儿身后远远的响起一句略带生涩的叫唤。 察觉到棠儿的犹豫,皇贵太妃停下脚步,轻轻的握了一下扶着她的手,点头“去争取吧!” 望着明媚的阳光照着棠儿自信的背影,从容不迫的步伐,皇后总觉得有一点相似的味道,情不自禁陷入过去的时空,那个曾经钟灵毓秀的女孩,那个曾经身在后宫却仍坚信真爱的女孩,现在,也学会勾心斗角,争宠夺爱了,一路走来,邂逅真爱,却危机重重,为了心底的那份爱,为了生存,她不得不择手段。 一步,踏进红颜如花,暗藏凶险的后宫,就再无回头之日,皇贵太妃不禁莞尔一笑悠悠看向身旁那张还很年轻美丽的面孔,瓜子脸上一对恰如其分的小酒窝永远荡漾着甜美的笑,当你闪神在她那纯善笑颜的一刹那也不经意忽略掉一颗心思缜密的心,她的心在笑么?曾如湖水清澈的双眼也可如湖水一样冰冷,唉,皇贵太妃很轻地吁了一口气,命中有些事早已是注定,她已经努力走过了坎坷的路程,何必再自寻烦恼,不经意揪起的心隐隐疼痛,有能力选择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勇敢的追求,幸福对她们这样的人来的太不易。 “她走远了,我们回我们的地方吧”棠儿阳光的背影已渐渐远去、模糊、消失,皇贵太妃对皇后淡笑,风姿绰约的她又添几份风采。 “我输了,我认输!!”回疆公主坦然面对棠儿的直视,她以为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棠儿的眼里会又藐视、轻蔑、得意……她甚至在等那些难听的嘲讽、讥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棠儿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渐渐的笑意扩散整个眼底,那是一个很真、很纯、很美的笑容,“谢谢你!”棠儿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做作。 回疆公主顿时楞住了“谢我?” 棠儿深呼吸了一大口,直直盯着回疆公主受惊的双眼,诚恳的说“谢谢你放弃你的爱!爱从心生,追求自己的爱,跟随心的感觉走并没有错,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 “这个赌你赢之无愧!傅福晋,我认你!”没有先前的高傲,也没有刚刚的黯然,回疆公主回以棠儿一个真诚善意的微笑,她从没打心底拜服过对手,今天,她败的心甘情愿。 “赌?你们赌注是什么?”傅恒的笑脸带着疑问突然凑到俩人中间,他还担心她俩躲到这隐蔽的树下会大打出手,看来,他赶来的救助完全是多此一举。 “我要回回疆了,答案问你的福晋吧”回疆公主狡猾一笑,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活泼热情、大胆骄傲的“叶和”。 “等等”棠儿冲走在前面的一个俏丽孤傲的背影大声叫道“我们会是朋友么?” “我没有那么大度,但我可以告诉你,无论将来回疆和清廷发生什么,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会是我的敌人!”回疆公主没有回头一直大步向前走,响亮而清脆的喊声随着她的步伐隐约消失。 “喂——” “别喊了,人都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的赌注是什么”傅恒拦腰箍住棠儿,满脸柔情,他高兴他的福晋有个聪明的小脑袋瓜,还有她先前为他吃醋的样子,特别是那句“你的棠儿”,她承认她是他的。 “你放开我啦,松手啊!叫人看到会笑话的”棠儿掰着扣在自己腰上的粗手,不安的扭动纤腰“好了啦,我的赌注是你,是你,你快放开我吧!” 傅恒脸上难得出现的柔情蜜意瞬间僵住…… 29——结合29——结合 寿宴结束时星星已经满天眨眼,这个时节,天一挨黑就刮秋风,吸进满肺的灰尘跟棠儿现在的心情一样——不爽!棠儿抑郁着脸上了宫门外一辆轻简的车撵。 “天都黑了,把我扔半路也不怕从哪杀出个色贼劫了我?木头人、呆头鹅、大傻子……”一串串嘟嘟囔囔的难听话随着车撵离宫渐行渐远,驶往傅府的路上,车撵微微摇晃,厚厚的垂帘隔绝了外面的月光,棠儿整个人如同坠入茫茫迷雾之中,看不清四周一切。她满心欢喜的等着他和她共同分享胜利的喜悦、幸福的未来……为了他,她拼尽全利所得到的竟是他一张拉得跟长白山似的臭脸,到底是她不了解他,还是他根本就没理解过她。 “呵呵——”瞧着棠儿坐在车里愁眉苦脸的惨样,小安偷笑出声“谁不要命敢劫武功盖世”三招趴倒“的女侠,也就我那个傅阿妈勇于牺牲” “怎么叫牺牲,我委屈他了吗!现在是他骑马把我扔了诶,男人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吗,我为他受苦他不夸赞我一下,也应关心我一下啊!哼,等回去我定饶不了他!”棠儿窝着一口火,嗓音高八度的叫着。 小安无奈的叹口气,掀帘歪头望向车外,一个是外冷内热死要面子的大男人,一个是性情刚烈不败下风的女强人,俩人见面注定如油遇火,只是他们没察觉火势越烧越旺之时也将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蔓延进去。 耐不住仆人将马车停稳,棠儿带着心火径直下了车撵,疾步直烧傅恒房间。 推开两扇镂花木门,一层淡青色白花的地毯映入眼帘,温暖素雅的感觉让一入屋的棠儿微微忘记刚刚路途的寒冷和气愤。 “没人教你进他人屋子要先敲门么?”傅恒换了身简单的玄色衫裤环胸站靠窗旁。 听到傅恒冷淡的语气棠儿火气大升,大步流星走到窗旁“砰”的挥开关着的方格玻璃窗,一阵阴冷的秋风袭面而来。 “别在我房间无理取闹!滚!”傅恒的话冷如袭来的夜风。 棠儿一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胸脯儿一起一伏,愤怒至极的叫嚣“滚?!哼,你以为我爱赖着你啊,横什么横,别以为你是我的债主就可以一天到晚的把脸拽得二五八万的,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有了还你的钱”棠儿将一叠银票好不客气的甩在傅恒脸上,叉着腰板大声说“这是我赢的四万两,足够当年我欠下的债,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摆脸色,我是自由身,我不欠你的,啊——!”棠儿痛呼,右手突然被傅恒紧紧的攥住。 “终于说出来了,这才是你把我当赌注的真正原因吧,妄我当时痴心的认为自己已占据了你的心灵,相信你、支持你,到头来我傻瓜一样的被你当成赌注卖给别人!你要走随时可以走,我从来没阻拦过你的自由,因为我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你的债主,我把自己当成——”傅恒只觉得胸中柔情百转,又愤怒难当,为什么听到她说要离开他会这么的舍不得,没想到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三年契约这么快就要正视,可是,要他怎么放开她?平覆自己激动的情绪,傅恒深潭般的漆黑双眸痛苦的盯着棠儿含泪的眼睛,缓缓吐出刚刚未完的话“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你的男人!所以我吃醋,我担心,我……我想保护你,如果这一切让你感觉到我干涉了你的自由,我愿你找到你的幸福!”慢慢的松开手,傅恒转身背对着棠儿,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 窗外一抹淡淡的光晕斜斜照在傅恒身上,棠儿怔怔的盯着他健壮的背影,他深情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一点点的移动脚步,棠儿从背后搂住傅恒的腰,当她将头抵在他宽阔肩膀的那一瞬,她的泪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流下来“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怎么舍得把自己拼命赢来的赌注放弃,知道我为什么要赌、要嬴那最后一招?” 傅恒身子紧绷,任由棠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衫。 “因为我要所有的人知道,我棠儿是你的,你亦是我的,不但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我的男人!” 傅恒心头一窒,反手将棠儿搂紧在怀“棠儿” “嘶——”棠儿难受的皱眉。 “怎么了?”听到棠儿的吸气声,傅恒紧张的询问,眼里是深切的关心。 “没什么,可能是你抱的太紧了”棠儿有些神色不定的吱唔。 “是么?”疑问的腔调里匆满了不相信,傅恒紧住急欲躲闪的棠儿,手一伸便拉过她的手,“你受伤了?!谁打的?!”挽起棠儿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一条鞭痕不住渗出血滴,傅恒的眉头倏地紧纠在一块,拦在棠儿腰间的手更加紧箍“是不是叶和公主?我去找她!我见她赛马时向你挥了一鞭!” “别冲动”棠儿窝进傅恒愤怒起伏的胸膛,压住他心口的怒火,泪水挂在眼角,嘴幸福的上翘着“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输跑,你还想招惹她回来做小老婆呀,况且只是点皮外伤,我在车上已经上药了,没事的,回疆公主就是一个被宠惯的小孩,本性不坏,你也别计较了” 沉默……傅恒深邃的双眸紧盯着棠儿杏花带雨娇颜,似盯进棠儿灵魂的深处,“对不起!”遂捧住棠儿的脸吻去她的泪,“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哭泣……” “傻瓜,爱人间不要说对不起,爱可以包容所有”傅恒温柔的气息像春风在她脸颊上轻抚,她沉醉了。 细细的碎吻沿着眼角向唇畔游移,感觉到棠儿双唇微启,傅恒趁虚而入,滑腻的舌尖与她的丁香小舌交滑而过,他眼中的光芒令她莫名的心跳加速,迷迷糊糊的就被傅恒抱在南面一张宽大的床榻上。 傅恒伸手从榻边的雕花矮柜里拿出一小瓶药膏轻轻地帮棠儿揉上胳膊,棠儿安静下来,又冰又凉的药膏让火辣的伤口渐渐舒服,眼睛慵懒地注视着屋里案上的香灯,看见灯芯被透窗风吹得摇摇晃晃,她眨眨眼,眼前的世界蒙胧了,他温柔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可以么?”傅恒的呼吸微微有些浊重。 棠儿楞了楞,意识到他话里的暗示,脸一下子胧上了一层红晕,没有回话,棠儿瞥头闭上双眼。 轻轻撩起棠儿颈间的乌发,傅恒手指灵活的脱去棠儿的外衫,火红火红的肚兜衬得棠儿肌肤雪白如玉,滚烫的唇柔柔厮磨着棠儿每一寸温暖的肌肤。起初是试探的,惶恐的……渐渐投入,慢慢温柔,无声的在她修长颈项上游移,轻悠的吻啮着,肤下传来血脉的欢腾和跃动,叫他血脉喷张“棠儿,我美丽的福晋,看着我” 傅恒浊重的呼吸喷洒在棠儿光滑的小腹,棠儿小嘴紧紧的抿着,上身一阵微颤,任他贪婪的嗅着她的体香。 傅恒半垂的眼帘下,蕴藏着浓郁的热情,笑意挂上嘴角。 棠儿身子一凉,禁存遮盖娇体的肚兜亵裤离身而去,前胸的红蕊猛地被他狠命一吮,棠儿瞪大布满情欲的双眼“啊——,你……你……你的衣服……”棠儿没料到一睁眼会瞧见他光裸的身子,红晕更加染满她的娇躯,羞得她不知该将眼往哪儿摆,“又不是没在妓院见过,真是没用,你可是现代女性,镇定镇定……” 揽过棠儿发颤的肩,傅恒的吻火热的贴上她的唇,很深很深地望着她红艳欲滴的俏脸,坏坏的调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棠儿也有畏惧的时刻啊,害羞的小女孩,如果不是知道你有个安儿——” 棠儿一惊,猛然张开眼,对着傅恒就飞出一脚。 傅恒身手敏捷的握住棠儿的脚裸,心里暗暗庆幸她没对他射出一支飞镖“你不会有床上练武的癖好吧,若真这样,为夫可陪练不起” “不行,不行,我今晚不行”棠儿急急的叫着,一心想着他提到的安儿,也没注意到此时的姿势有多么的诱人。 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的扭动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是致命的引诱,何况他现在箭都在弦上了,哪能不发?傅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不让棠儿有拒绝的机会,性感的热唇对着她吵闹的小嘴一翻缠绵的蹂腻,厚实的大掌配合的在她发烫的身躯流连,挑逗得棠儿只能回以声声娇喘。 “啊——”体内深处的疼痛揪醒已经沉醉欲望里的棠儿,大声哭喊“你走开,别碰我,好痛……好痛……” 傅恒的神经、肌肉全部僵住,眼睛里露出无法相信的眼神“你居然是处子之身!” 疼痛霸占了她,棠儿可没心思跟他解释,不停的哭叫、推拒着他。 “该死,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太卤莽,你也不会这般痛了”傅恒虽然咒骂,还是体贴的不动,等待她体内的适应,滴滴汗水自他脸狭流落她嫣红的娇容上,“乖,忍一会,忍一会就好了” 是错觉吗,他的声音里有好多好多对她的怜惜,睁开眼,棠儿望住了傅恒幽黑的眸里的疼惜,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将他拉往自己,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一个利落的冲刺,慢慢长夜,春光无限好…… 一缕和暖的阳光透过四周蓝缎天鹅绒帷幔直射在床榻上,棠儿双手撑起,蹑手蹑脚的绕过睡在榻边的傅恒,就在她要跨过象牙床围成功着地时一个突然偷袭的大掌牢牢的扣住她逃跑的小脚,棠儿慌忙蹬腿,一个重心不稳连同抓她的人一同滚落在地毯上,娇裸的身躯陷入了傅恒宽阔的怀抱之中。 一碰到他的臂膀,体温和光裸的触感烫上指尖,棠儿脸蛋不禁又是一片潮红。 “你可算有女儿家娇羞的一面了,哈哈哈哈……”傅恒纵声大笑,眉宇间洋溢着一片柔情“你不是总想偷看我的身体么,现在就摆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反到不敢正眼瞧了,哈哈哈哈”瞧着棠儿柔媚的女儿家姿态,傅恒忍不住调笑逗弄她。 “哼,人家上次是无意看到你洗澡的,你别老当话柄笑话我,再说,谁说我不敢看你了”豁出去了,棠儿不甘被戏弄,一咬牙转身正眼瞪向傅恒,薄被从赤裸的精悍上身滑至腰间,浅麦色的紧致肌肤上大大小小有很多伤痕,一个圆形的深疤触目惊心,“这伤怎么弄的,是箭伤么?”昨夜她一直没敢正看傅恒的身体,现在的棠儿象发现新大陆一样轻轻地摸着傅恒心口窝的圆形伤疤。 “陪同皇上出巡西部回疆一带发生了一场小暴动的反清起义,我和皇上逃脱时不小心造成的”傅恒轻描淡写,不想棠儿多想。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叶和公主,这伤也是为皇上挡的吧?”棠儿说出傅恒隐瞒的实情,他和皇上一起逃亡,敌人怎会放过皇上而去射杀他呢。看那伤疤的血槽很深,箭头应带有倒钩,还有他胸膛其它的大小淡痕,真不知道他的过去是怎样的血腥惨烈,想到这里棠儿的喘息沉重,心痛的抚上他胸口最深的那个伤疤“还痛么?” “傻瓜,都好多年了,早就不疼了,我到是担心你的伤口,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傅恒执起棠儿的左臂,一道红肿的鞭痕立刻显了出来。 “呵呵,不用的,你昨夜给我涂的药膏很好,你瞧咱俩的伤痕累累多像”情侣纹身图“”棠儿打笑着岔开话题。 “情侣纹身图?” 糟糕,又说错话了,棠儿胡乱扯道“是我们家乡情侣间流行的小玩意” “又是你们家乡”傅恒紧紧的盯着棠儿的眼睛,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你们家乡很特别啊,不破身也能生出孩子,这个也是你们家乡特有的么?”傅恒似笑非笑的看向床褥。 因激情抓得凌破不堪的床褥上斑斑血迹赫然醒目,棠儿玉面飞红,嗫嚅道:“干嘛说的那么直白啊?” 傅恒用深情的眼睛锁住她的心“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怕谜样的你某天会回到你谜样的故乡,我找也找不到” 将头埋进他赤裸火热的胸膛,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轻柔而肯定的说“你到哪,我到哪,若是不能跟着你,我也会在家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天荒地老,致死不虞。别问我从哪里来,因为我再也无法回去,因为这里有一个我爱的家” “收好我的心!”傅恒将一个珍藏着自己爱的饰件放在棠儿的手心里。 摊开紧紧攥着的手掌,里头竟然是当年她窃取的十八罗汉核雕手链,棠儿看着傅恒,俩人互觑一笑。 “也许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了在一起,知道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什么吗?”傅恒拥着棠儿,在温柔无比的笑容里回忆着他俩温馨浪漫的爱。 “是我写在字条上的棠儿” “不是,是小安叫你的”救命天使“,天使,上天赐予我的天使,我要怎么谢谢你把我带到这美丽似梦的天堂?” “给我一个浪漫的承诺”棠儿狡猾的露齿一笑。 “我答应你,是什么?”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此文写到这里就准备暂停了。后面可能会另开一个《穿越清朝的浪漫》,现在的这个结局并不是完整的,甚至有点草率,主要是本人想休息一下,写个书还真是不容易,一个字——累!等休息够了会继续努力的。后面要写的内容可能会悲情一些,也许会有战场的情节,很多人物我没交代清楚是为后面做铺垫,大家也别对我这个新手有太高要求,我已经很努力了,有时间会好好将文章从新修改下的,希望大家支持,88……可能要拜拜很常一段时间了,可别忘记我啊……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